他败了。

    在双眼不甘的闭合,握刀双手不甘的垂下之前,他眼中饱含羞愧、歉意,看了李从璟一眼。

    他是李从璟的近卫首领,而如今,面对强敌,他却无力护卫李从璟安然如初。

    但他也尽了他一个近卫的职责他倒在了李从璟前面。

    三剑击败丁黑的剑子,纵身扑来,如同流光滑过时空的隧道,将收拢岁月的剑尖,刺向李从璟。

    丁黑是李从璟生平所遇个人武力最为高强者,且不说赢下剑子,连对方三剑都不能接下,满场近卫,还有谁能挡其剑锋?

    别说挡,连触碰都碰不到!

    剑子身形如燕,如鹰击长空,势不可挡。

    一声轻咤,饱满怒意,凭空响起。一道鲜红身影,从侧面击来,以一种一往无前,取攻舍守的拼命姿态,于半道截向剑子,短刃当头劈斩而来!

    第五姑娘。

    她来不及多说什么,虽然她心中盛怒无限,却也只能化为那声怒咤。对方三剑便让丁黑丧失战力,其威胁性已然空前,但就是这样一个危险到堪称致命的所在,军情处事先竟然半分不知,直到对方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杀到李从璟身前,她才被迫应对,这将她长久以来积攒的骄傲击打得粉碎。

    她咬碎了银牙,也要将此人拦下。

    然而,连以个人武艺为尊的丁黑都不能稍稍阻拦剑子,相比较而言“武艺平平”的第五姑娘,又如何是对手?

    剑子长剑随手一挥,第五姑娘的怒叱声方落,身子便如撞上石墙的皮球,被狠狠弹了回去,摔倒在人群中,恰如离枝掉落的红花。

    马背上的李从璟,将剑子出现之后,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

    自打对方突兀出现在眼前,李从璟便知道,今日所遇之劫难,恐怕是他生平所仅见,对方的危险性之大,已然远远超过过往任何一回。

    在李从璟亲至檀州的情况下,对方犹能躲过斥候、军情处眼线编织成的大网,不声不响埋伏于前路,在他出现于此地时骤然杀出,本身就已说明,对方不仅仅是绝非易与之辈那么简单。

    更深一步看,对方既能避过军情处的眼线,就说明他们对军情处了解的十分透彻。既如此,他们既然动手,就说明他们有充足的把握,在军情处、近卫处的护卫中,将李从璟斩杀。

    而他们堂而皇之一举杀出的姿态,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这是前所未有的危局,不仅在于对方实力强横,出其不意,更在其对李从璟身边的力量,已经了然于胸。而无论是军情处,还是李从璟本人,对对方竟然一无所知。相比之前者,后者更为让人恐惧!

    天下很大,总有你未到过的地方,总有你未见过的人,总有你未听闻的事物,总有你掌控不了的东西。

    行走于天下,争霸于天下,不仅是在与强敌共舞,也是在与未至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