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还在彻夜狂欢,没有人发现邮轮在往他们的目的地反方向行驶,龙虾类残壳被扔得到处都是,达瓦在一片狼藉中寻找杜特明的影子,人来人往,一无所获。

    他返回客舱查看祖母的情况,好在老人还睡着,她在梦里呢喃了一声,叫着达瓦的名字。达瓦心中有些酸楚。

    恐惧来得很快。客舱外爆发了悲泣声,有客人倒了下去,像多米诺骨牌那样,成群的客人晕厥在地。达瓦看着水迹在人堆里分散开,始终抓不准杜特明的方向。

    人们的欢笑声戛然而止了,每个人都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那些倒地的人抽搐了起来,像只牵线木偶,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阿藻追过来时,面如土色,她说:“达瓦,外边的人在自相残杀。”

    话音刚落,不受控制的木偶人开始发动攻击,阿藻吓得捂住了脸,达瓦急忙把阿藻拉进了祖母的客舱,将房门反锁了起来,他说:“阿藻不怕,看着我。”

    阿藻放下手,达瓦看见她已经满脸泪水了,这张被时光雕琢过的面孔仿佛回归了少年的纯真,毫无疑问,她是善良仁爱的。

    达瓦用哄孩子的语气对阿藻说:“等到了公海区域,小姐就回来了。”

    阿藻啜泣道:“那时候人就死绝了。”

    达瓦:“所以,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阿藻平复了情绪,她看着达瓦,好像得到了巨大的力量,她问:“我该怎么做?”

    达瓦将阿藻带到阳台处,外边扎着小艇。他托着阿藻翻上小艇,又顺势把祖母也搂了上去,祖母还在睡梦里。

    达瓦对阿藻说:“阿藻,你去自动驾驶室把邮轮速度调到最快,前往最近的一片公海区域。”他想了想,又说:“有劳您照顾好奶奶。”

    阿藻听出他话中诀别的意识,扎进他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她擦干眼泪,坚定地回应道:“达瓦,我一定让奶奶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

    两个老人搭着小艇远离二区,像是勇士一样,奋勇上路了。

    送走了阿藻和祖母,达瓦心底的防御才放了下来,他打开了舱门,墙面被映成红色。达瓦从遇难者旁边走过去,大厅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有些木偶人还在四处游荡着,达瓦看见藏在桌子下瑟瑟发抖的父子,他们的气息很快就会暴露位置。

    忽然,一只海狗滑着肚皮飞了进来,它顺着地上的粘液打欢,好像进入了一个滑梯甬道。

    接着,成群结队的海狗滑了进来,瘟神的粘液成了它们的游乐场。一只海狗滑翔到达瓦脚边停了下来,它抬起头,眼睛里映着杜特明狰狞的脸。

    达瓦猛然回首,杜特明正站在他的身后。他已经肿胀到失去了人的形态,脓疮里的液体顺着手指滴到地上。

    他用已经变异的嗓音说:“你看,这就是人类。自私虚伪!”他瞧见脚下的海狗正在拉扯自己,手刃一现,一道黑色旋风朝着海狗袭去。

    长桌下突然串出一个人影,幼小的孩子扑身向前护住了海狗。在父亲的惨叫声中,孩子被黑风击中了背脊,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