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瑶看着对面那张抹了口红的嘴一开一合说个不停,心里实在很无语。 她什么时候说要进他们肖家的门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口气,说得好象肖家有多好,人人都争着进似的。妈妈当初是怎么挑的,偏偏看中这样的人家。 就凭这作态,比卫家就差不了止一截。 除去陈静那一茬,至少在不明真相以前,卫家人的态度倒还尚可,不会让人觉得这样尴尬难受。 肖承志眼尖地看出炼瑶对妻子的话不以为然,想到还要通过她找到药大师,便打住妻子的话:“好啦好啦,现在的小孩子可不爱听大人唠叨,你少说两句。” 接着,又温和得如一位慈祥长辈般对炼瑶说道:“你大伯母这人就是操心重,也是想要你好,没别的意思。” 说完,看了一眼站在炼瑶旁边的巫庆峰:“这位是你师兄?怎么也不给大伯介绍一下?” 不等炼瑶接话,巫庆峰就主动回答道:“巫庆峰。” 话说得太过简练,简练得肖承志有些惊愕到眸光暗沉。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巫庆峰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自己,十分地不舒服。亏他自认识人无数,却无法看穿眼前这人一星半点的心思。 “嘿嘿,真是一表人材的年轻人。我们瑶瑶以前多亏你照顾,我代我二弟和弟妹向你致谢。在这里不用拘束,就跟自己家一样。” 虽然说得很亲切,无奈那两人似乎并不领情,只是敷衍地点点头,便再不出声。 肖承志好歹官场沉浮多年,所有心思都掩饰得滴水不漏。即使对面两人态度让人不喜,依然还能装出一副笑脸来。 而看到老公的举动,一旁的肖大夫人眼珠转了转,不再多说话,坐在一旁十分端庄的样子。两人夫妻多年,多多少少有点默契。肖承志近似拉拢的行为肯定有自己的用意。 有大哥在前面,肖华军一向是要退避一射之地。见此刻有点冷场,便站出来问道:“瑶瑶,你妈妈呢?之前心心念念地想要你回来,现在你来她人却不在这陪着。” 炼瑶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肖华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她之前说过等你来了,一定要亲手做一顿大餐给你吃。现在一定是在厨房忙着。瑶瑶,一会一定多吃点,你妈妈可是准备许久,说好今天要在你这个宝贝女儿面前大显身手一番。” 炼瑶低着头,好象没听到。 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妈妈的宝贝,可是今天的事情告诉她,原来是她太过执念,妈妈的宝贝已经不是她了。 肖承志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了药大师身上,让炼瑶心里升起一股警觉。之前听师兄猜测药老头会和谁勾结,肖家的可能性很大。但毕竟没有证据,况且杨蔚现在是肖家夫人,她也不愿无凭无据地引得两人隔阂。 只是肖承志不断提起药老头,俨然一副熟识的样子。她心中的天平渐渐倾向了一边,对肖家的抵触也越来越深。 只是,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妈妈要怎么办? “哐当”一声,厨房传来一声巨响,引得客厅的几人同时抬头看过去。 “琪琪,我的宝贝,怎么会这样?痛不痛?乖,不哭,妈妈带你去医院。” 随着焦急的问话传来,眼角带泪的杨蔚抱着肖琪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肖华军,眼睛一亮:“华军,快点,琪琪被烫伤了,赶

    紧送我们去医院。” 肖琪被他妈妈抱在怀里嚎啕大哭,一只手被杨蔚抓着不让他乱动。娇嫩的手背上已经红成一片。 肖华军看到小儿子痛成这样,心里也有些慌,连忙将人接过来,转身就要朝外面跑。 “等一下!”被二弟夫妻忽略的肖承志突然出声。 肖华军停下来,不解地看着大哥。 肖承志依然一副和蔼的样子,笑着对炼瑶说道:“你的养父药大师和我是好朋友,他制的药可是一绝。我听说你可是继承了他那一身本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里离医院还有些距离,琪琪是你亲弟弟,你现在可不能藏拙啊!” 不过是个小小的烫伤,炼瑶自然有药可治。虽然对肖琪没什么感情,但看着一个小孩痛得哇哇大哭,况且还有杨蔚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让她一直无动于衷实在很难。 刚要说什么,巫庆峰便一把拉住她的手。她侧过头去,便看到巫庆峰眼中沉默的拒绝。 想到师兄之前提及过的话,炼瑶最终还是冲杨蔚摇下头:“来之前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身上并没有带药,现在去取也来不及。” 不忍去看她失望的眼神,便将目光放到那只通红的小手上:“趁着现在还没起水疱,要赶紧用冷水降温才行,再拖下去可不一定了。” 肖华军被提醒,立刻抱着儿子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将被烫伤的那只手放到水下冲。 这些都是常识,若是平时他不至于忘记。只是被杨蔚的梨花带雨和小儿子凄厉的哭声给吓着,脑子一片空白,以至于对这种轻微烫伤该如何处理都全想不起来。 肖琪哭了半天也累了,趴在他爸爸肩头上眼皮一点点往下沉。 杨蔚怜惜地抚着儿子汗湿的额发,看到站在后面一声不吭的炼瑶,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失望。 要是当初炼瑶肯跟她一起回来,必然也会将药一起带过来,何至于琪琪被烫伤折腾这么久?若说她因自己弄丢她而有所怨恨不满,那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是她欠她的。可是琪琪才四岁,跟她没有任何冲突,还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她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地无动于衷? 炼瑶不知道杨蔚看向自己时,那复杂的眼神代表了什么。只是觉得在她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在慢慢地发生变化。那一刻,记忆中刚刚清晰的面容再次模糊起来。 冲了大概二十来分钟,肖琪的手已经没那么红了,也没有要起水疱的迹象。 这时,去外面买烫伤药的佣人也带着药回来了。杨蔚接过药,小心地涂抹到肖琪的手背上,见他睡得无知无觉,碰到伤处也没感觉,就知道已经没在大碍。 这也是肖琪幸运。烤箱正是在降温的过程,他也只是不小心碰触了一下,一触即离。只是他一向是被家里宠大的,受不得半占委屈,才会哭得这般惊天动地。而一颗慈母心的杨蔚被他哭得脑子都乱了,哪还会想得到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