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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郊王员外,祖上为皇庄佃户,认宦官为父,遂得三代富贵,至今九十九年。

    其人者,倒也算得上风流雅致,三十许的年纪,面白无须,善一手馆阁小楷,能唱江南艳词,是青楼常客,名妓友朋。也是城南三尺天。

    年关已至,王员外心情很好,眼看着佃户们按照协约,与他家签订了用地契约,又暗暗签了卖身合同,王员外心忖,纵使皇帝来了,怕也无话可说罢?

    心情好,王员外就想再续几房小妾,正在京师里点察,忽听西军到了,思想起自己的商队在西陲被斩首的斩首,车裂的车裂,王员外胆怯,可是这信念到了,不纳妾又闲得慌,索性,当南方流民进京时,他院子里打手出了个主意:“买!”

    活不下去的流民里我找几个都要活不下去的,这总不能追究责任罢?

    今夜王员外志满意得,将一盏清茶吃罢,瞧着红烛扑朔,王员外起身吩咐:“好好的一个日子,叫这小女子糟蹋了。她要的什么礼,想的什么愿,你等管与她说,只是若不答允,这三钱银子,只怕要化出许多变故。”

    管家的慌忙劝说道:“西军还在,最好收敛些,那南河沟里白骨成堆,倘若叫姓卫的知道,只怕……”

    “怕甚么!年年死那么许多人,谁说那些是从我家走出去的?”王员外不耐烦,挥洒着袍袖吩咐道,“只管去,我天子脚下一臣民,买人还要他西军答允?只管去,但凡生些法子,那女子新衣来见便好。三钱钱,一身新衣,买不得她一条命?!”

    这便是城南三尺天,他买人从来不怕被缠上无法脱身。

    王家出了钱,添了新衣,到不要的时候,要回钱,收了衣,寻个狼虫虎豹出没的深夜,赶出去便是了。

    怕什么?m.

    那管家无可奈何,他可是见过西军的强横的人。

    一言不合就地斩首,军法睁眼无情谁敢犯?

    “只是有一个不好,端怕那些寻死觅活的,将周围农庄的那些汉子供出来。”那管家只觉着心惊肉跳,那柔柔弱弱的小女子进了门他便有这个感受。

    一念至此,那管家慌忙叫人:“且去吩咐那小妇人,叫她规矩着。”

    几个健壮妇人奇道:“老管家哪里去?”

    “哪里去?西军规矩森严,我得去吩咐那些汉子,南河沟里几十个尸体,一旦被发现,他们可要谨记着给王家顶罪。”那管家说着,摇着头,叹着气,往门外走去。

    不到大门口,有一个黑影从一侧抢出来,满身酒气扑鼻臭,笑嘻嘻拦住他,问道:“爹,员外新得的那女子,哪天送出去?”

    “嘘!”那管家慌忙呵斥,“你问这个做什么?”

    “瞧你,一辈子胆小,也只能当个管家,”那人笑道,“还能做什么,我瞧那女子漂亮的紧,哪天员外要扔……送出去,岂不便宜了那群粗汉?倒不如……”

    那管家气急,抡圆了一巴掌,却没舍得打下去,只好跺脚骂道:“仔细叫西军得知,剥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