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儿,你去年杀了个鞑子谋克,今年人家爹就要来报仇了!一个猛安!少说一千甲兵!咱家拿什么抵挡?”

    徐世杨看了徐睦江一眼,用做作的语气说道:

    “大伯明见,去年我一个堡子就单独干掉一个谋克,到今年,咱家个堡子(徐世杨手下仍然只算一个),各个实力都不是去年可比,还与其他家豪强结成联盟。”

    “一个猛安能有多少人?撑破天十个谋克而已,怕他作甚?他若是真的来了,那反而好了!宰了他,抢些铠甲战马兵仗,岂不妙哉?”

    如果这是一幅漫画,徐世杨大概就能看到大家眼角的黑线了。

    他自己到确实是信心满满,女真人主力根本不会到莒州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来,他们要去江淮抢人口,还要威逼大周增加岁币,事情多着呢。

    最多那个海呼里的老爹来给儿子报仇,不过一个猛安下辖十个谋克,伙到此也不过兵(按编制一个猛安是丁,二丁抽一计算),莒州、日照坞堡联军秋收后少说能动员一万五千人,谁怕谁啊?

    还真有人怕,而且怕的人还真不少。

    准确的说,除了徐世杨、徐世柳、徐世松,徐家其他堡主都怕鞑子,包括栾廷玉和孙立,只是怕的程度不同而已。

    所以徐世杨话一出口,除了这三小子,其他人都在往后缩。

    “三哥儿!上次你是侥幸!这次来上千大金兵,你不能再指望侥幸了!”

    徐睦江开口训斥道:

    “这大金兵不同于倭寇,更不是土匪!当初大周几十万大军都崩了,咱们几千民兵能成什么事?”

    “那大伯你想怎么办?”徐世杨问道:“那鞑子可是来报复的。”

    “秋收之后,家中所有家眷和财物都要躲到浮来山上。”徐睦江觉得这个侄儿语气似乎不太对,他皱着眉头说道:“还有,各家准备往年双份的贡物,再准备三百丁口给他们,大金兵应当就会放过咱们……。”

    “去他奶奶的大金兵!一帮野蛮人而已!那是鞑子!”

    徐世杨突然爆发了,他忙忙碌碌一年没闲着,拉着家打土匪打倭寇,缴获什么东西都给亲戚们分一些,很多时候甚至主动拿跟自己功绩不匹配的战利品也没怨言。

    坞堡主们缴获一点金银,就拿去江南买各种奢侈品,据说徐世柏还买了一个瘦马!而他有一钱都买粮食练兵,吃的跟士兵们一样,穿的也是粗糙的麻布衣裳,从来没说买几件丝绸衣服,也就冬天时有一件新棉袄穿。

    这样辛辛苦苦一整年,拼命拖着家向前走,一听说鞑子要来,他们还是缩了!

    他们要主动交出女人给鞑子糟蹋!

    他们要主动交出男人给鞑子当奴隶!

    一股委屈、无奈的感觉充满了徐世杨的胸膛,他在徐家宗祠大厅中央愤怒的又叫又跳,指着上首三位老爷背后的祖宗牌位发了疯一样口无遮拦的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