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周家周围发生的一切随后都被人在宫中细细的表述给李世民知晓,也不见他听完之后有何感想,只是挥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如今他财力充沛,暗中不知道豢养了多少密探监视天下,特别是长安,当天发生的事情,他随后便会知晓,这一切全靠庞大的财力做支持,所以蔡聪要以朝廷的名义开辟新的商道,他自然是支持的,也知道这段时间皇后的打压让长孙无忌有些寒心,这才让他作为钦差去扬州,以示自己对他的信任,断断不会因为他是外戚便对他心生戒备。

    “这马周是个可塑之才,派人去保护他,沿途不许出任何岔子。到了潮州之后你们暗中保护便是,只要他无性命之忧,一切都无需理会,朕要看看将来是不是能出一个寒门宰辅。”

    “微臣遵旨!”

    李世民身后的人急忙答道。

    “另外,扬州和吐谷浑的消息要时时传来,不得有一刻耽误,特别是侯君集,此人虽有才能但目空一切,心胸太过狭隘,上次被打以后,便一直心有怨愤,他得知女儿重为太子妃是何表情。”

    “回陛下,据探子报,人前欣喜若狂,面长安叩首三呼万岁,人后却自言若非有龙子岂可重返东宫?吾之功绩不抵胎中小儿乎?”

    “这倒符合他的性格,看着点,若无过激之举,便由他牢骚去吧”

    李世民说着挥挥手,身后的密探头子恭敬的低着头倒退出去,李世民看着烛光昏暗的密室,许久之后才喃喃的说道“始皇帝功成而不戮一功臣,朕自诩不逊色与他,君集啊!你万万莫要让朕为难啊!”

    李世民说罢也出了密室,疲倦的坐在龙椅上养神,这几年他权势越来越重,心中也越来越害怕有人谋夺他的江山,除了要处理朝政,还要时常算计这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精神消耗太大,常常觉得心力疲惫,每当这时候他便恨不得李承乾能再成熟点,可以帮他处理些政务,这样他也能轻松些。

    随着长孙无忌离京,京中也无什么波澜再起,三省除了政务,便是往边疆运输粮草辄重,边疆也是好消息不断,侯君集和牛进达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两人论治理国家绝不是禄东赞的对手,可是打仗不是治理国家,除了相互算计谋略,还要看作战的本事,几场战役以后,禄东赞发现大唐不是块硬骨头,而是块大石头,吐蕃这头狼能啃硬骨头,可是他咬不动石头,他现在和松赞干布已经在讨论要不要大唐议和了。

    再这么打下去,吐蕃就要被拖垮了,所以他们高挂免战牌,再次派使者前往长安,只不过这次不敢再说什么娶公主的话了,而是老老实实的求和。

    对于松赞干布来说求和也不是丢人的事,这场战斗让他们大唐的恐怖,除了人口和武器之外,大唐的钱财绝不是他们吐蕃可以比拟的。

    他娘的五万大军顿顿吃肉,这得多有钱才能这么败家?禄东赞想起来就有种老血飙到喉咙口的错觉,他们向来是靠打仗抢劫来维持富饶的生活,可是大唐不一样啊!这让他们对大唐这片土地更加向往。

    侯君集倒是志满意得,几场大战下来,吐蕃被打的找不着北,几次大捷传遍长安,如今吐蕃使者又被他派人押送往长安议和,也该他风头无量,将那蔡聪给压下去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长安的百姓都觉得打吐蕃能赢是理所当然的,他的大捷传回去除了引起百姓的几声欢呼之外,波澜不起。

    现在更多的人是在关心哪家作坊招人,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拉到长安售卖可以获利,一个个心思都在太原,岭南和扬州这三个地方打转。

    国富民强的打几个蛮夷有什么好骄傲的?赢了是应该的,输了就是大罪过,这就是目前百姓最直接的想法。

    这种局面是房玄龄最不愿意看到的,道德礼制崩塌,百姓追逐钱利,将纯朴的本质抛在脑后,如今各地钱财的纷争案件是越来越多,大多数是奸商欺负小老百姓不懂条律,让他们吃个哑巴亏。

    每每想到这里,房玄龄就对蔡聪恨的牙咬咬,读圣贤书的人心中的大同世界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光复上古时期的道德之光,而蔡聪恰恰是在背道而驰。

    他烦躁的丢下手中的笔,看着书案上公文,是一个商人违背口头约定,拒不承认自己曾经欠农户粮食钱的事情。

    “这些奸商真是该杀,农户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了,居然还这般欺诈农户,若是可以真想判他个流放千里。”房玄龄气呼呼的说着,褚遂良挑着眉头瞄了一会公文才淡淡的说道“玄龄的心乱了,这断案都失了分寸啊。你自己看看,这粮价可有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