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明帝因过分震怒以至浑身都在微微发颤“自救?!朕看你分明就是狼子野心,不知满足!”

    “就当如此又如何?既然局势已不可逆,我为何不能借势一搏?”

    湘王直直地看着皇帝,眼底再无丝毫敬重畏惧“同是姓谢,同为庶出,这皇位你既能坐得,我又为何不能一坐?!”

    庆明帝的眼神顿时冷如寒冰。

    “你说什么——”

    同为庶出?!

    在这出身卑贱之人眼中,竟可同他相提并论?!

    他的生母乃是先皇亲自追封,被供在皇陵之内受万民香火的惠仁皇后!

    他——就是谢氏皇室的嫡长子!

    “皇兄竟真的不明白吗?”湘王双手撑在身前,竟在庆明帝的怒目之下缓缓站起了身,这是庆明帝第一次从这位四弟眼中看到了不甘。

    “我自幼跟着你身侧,与你一起暗中针对对付二哥,你当是为何?还不是因为他是嫡出,他有一个家世好的正室母亲,有手握兵权的舅舅!而我和你一样是身份卑微的庶子,我们是同一类人!”

    湘王一双眼睛红极,面上的不甘之色已是毫不遮掩,他猛地抬起发颤的手指向龙案后的庆明帝——

    “可后来你母妃却被追封为了皇后,这且还不够……你还坐上了龙椅,成了这大庆江山的主人,也成了我的君主!若你我处境调换,如今坐在那里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觉得太过不公?!”

    这种不公感与落差感,甚至是他向来厌嫉的二哥坐上皇位时他都不会有的情绪!

    他时常都想问一句——究竟凭什么?!

    殿内的气氛已经紧绷冰冷到了极点。

    庆明帝宽大的衣袖拂过龙案,手掌中握紧一物,脚步沉沉缓慢,一步步下了御阶。

    那身龙袍仿佛便是他的底气与威压,让他足以去拿看待蝼蚁般的眼神看着那个站在殿内、形容狼狈的幺弟。

    然而对方方才之言,每一个字都宛若一根根尖利无比的长针,已狠狠刺入了他心底最隐蔽之处。

    见庆明帝一步步缓缓走来,湘王站在原处毫不回避地与之对视着。

    人已至绝路,反倒再没什么可觉得害怕的了——更何况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对方若剥去这一身来路不正的龙袍,骨子里不过是与他一般无二之人!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在对方面前卑躬屈膝,犹如一条摇尾乞怜的家犬,湘王突然笑了一声,盯着庆明帝,摇了摇头说道“好歹我母亲乃是清白医者人家出身,还曾于先皇有过救命恩情……真论起来,生母不过只是低贱的洗脚婢,在入京之前甚至无半点名分的皇兄,恐怕还比不上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