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确是探望”崔氏的脸色复杂难言。

    可谁知她前脚进了那老太婆的屋子,凑到床前,一句自认还算真切的“母亲”刚喊出口,对方艰难地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之后,竟就当场咽气了

    且还是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那一种

    天下怎会有这样晦气的事

    又怎会偏偏好死不活地被她给摊上

    她甚至怀疑那老东西刻意留着一口气,为的就是撑到她过去,临死之前还要坚持给她找一场不痛快

    到底这老东西最是见不得自己过的好,未出阁前,她的亲事被一再耽搁,年过二十尚未能定下一门像样亲事,外人只道她性情挑剔眼高于顶,殊不知根本是那老东西刻意而为之

    错过了多少好人家不提,她曾还心悦过一人,对方数次登门求亲,都被她那继母寻了百般借口拒绝了。

    对方也是京中高门大户,一再被拒,家中长辈面子上过不去,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那老东西大概眼看是再将她留下去便要砸手里了,才将她许给了镇国公世子许缙做续弦。

    老太婆是暗中打听过的,据说镇国公世子与亡妻感情甚笃,将门人家的媳妇断不好当,依着她这暴躁的性子嫁了过去一天挨三顿打都是有可能的

    因此瞧见她在镇国公府的日子过的这般如意,老东西这些年来心中不甘地很,牙怕是都要咬碎了。

    偏偏永安伯府还要沾镇国公府的光,对方便是装,也要对她装出和和气气的慈爱模样。

    临死前这是想出口气呢

    当时屋子里的人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她的眼神全然变了。活脱脱就像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老人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可想而知,她这女儿当的得有多么地不称职

    也或许她命中同对方确实犯冲。

    崔氏越想越堵心。

    当然,还有点害怕

    病了太久,老人临死前瘦得已经不成样子,一双黑窟窿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有发不完的怨气一般

    许明意听完这些,隐约就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她大致记得,上一世永安伯夫人过世之后,母亲带着明时往伯府奔丧时,似乎是在灵前同永安伯世子起了冲突,明时因此甚至脸上还意外被烫伤。

    明时自幼喜欢读书,面容有损倘若恢复不了,则意味着日后无法科举入仕,他因此消沉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