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义台的大灯,落在他身上。

    男人高瘦,一身西装笔挺,肩宽腿长。进门踏上讲义台,明亮的眼眸先缓缓地朝台下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沈烟,落在简晞身上。

    很有深意。

    他缓缓开口,微笑:“晚上好。我是广大新院新闻学教授,姓苏名堂。”

    沈烟转过头看简晞。简晞眉睫已经垂下,目光落在手中的报告上。

    不是他。

    ……

    苏堂讲课很风趣,不过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将一部深度调查新闻的写作过程讲得清清楚楚,又列举了中外调查新闻的几个著名案例,并将《宏村日记》的调查史、完成史、奖项史,都掰得明明白白。

    下课,很多人找苏堂留联络方式,沈烟也挤过去了。

    小狐狸一样的沈烟故意:“我有个朋友好像也是广大新院毕业的。”

    苏堂笑:“叫什么?”

    沈烟小骄傲地:“任天野。”

    苏堂笑容更大:“噢,原来是我们新院最厉害的大师哥。”

    风吹过环海路。海潮层层叠叠的,洗沥着防波堤。

    沈烟开车,带简晞一起回家。简晞蜷在副驾驶座上,静静地看着窗外滑过的路灯,一道道流离的光影。

    沈烟侧脸,轻声问:“晞晞,你还好吧?”

    “挺好的。”简晞回答。“从来都没……这么好。”

    简晞忽然想起那年十七岁时,任天野飞着眉尾问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回答的。

    那年,她不过刚刚进入山海三中,学校里多得是苦学多年考进来的学霸。只有她不是。

    她是母亲捐了一栋实验楼,塞进来的。

    于是,从她入学的第一天起,就是噩梦。

    “看人家用的笔,用的本子,都是日本来的呢”“人家姨妈巾上印得都是英文字,你行吗你”“哎,笔拿来用一下,零食要跟大家分享嘛”,“你他妈一百块都没有?!书包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