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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醒来时,曲情只觉得身周暖融融的,腿脚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悠悠睁眼,竟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是身处在看来破败许久的小庙里,自己正躺在稻草堆上,盖着一件通T雪白的狐毛大氅——还真是第一次觉得躺在地板上原来也可以这麽舒服。

    小庙中央一尊山神石像年久失修,已经坑坑疤疤,石像座台下方燃着篝火,在静谧里发出令人安心的噼啪声。

    天sE晚了,曲情一起身便觉得有些冷,吱呀一声推开庙门,只见翠绿山林掩映间,低垂的夜空降下点点春雪,冷意扑面而来,虽不到冰寒刺骨,但穿着单薄的曲情仍感到丝丝冻意。

    她捡起狐裘大氅,这狐毛很是b真,极为罕见,绵密的白毛一簇一簇紧紧相连.没有一丝杂毛,且无论曲情怎麽蹂躏都不掉一根,m0起来柔软温和,披上去顿觉温暖如春。

    这肯定是那白发男人的所有物,也肯定是他将她驮到这里来的——但是他人呢?

    曲情不敢穿上轻灵靴,赤足走着,怕自己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又摔了个狗吃屎,她脚踝上的伤处已经被裹好了厚实的绷带,让她走动间得到支撑之力,不大会生疼,一时间暖意自心中升起,却不是因为这堆炽热的明火。

    山神像左右两侧皆有通道,里头的禅室泛着微光,曲情想都不想就钻了进去,狭小的斗室中,昏h的烛火下,那白发白衣的男人靠墙坐在蒲团上,面sE苍白,嘴唇发紫,令人心惊。

    对了,男人曾说过他中毒了,却不知是中什麽毒?曲情不知如何喊他,「先生、先生」地叫了两声,想想觉得不对,不知所措地又唤「公子、公子」,那人微微蹙眉,却没有醒来。

    他不仅发sE雪白如丝,连眉毛睫毛都如同披了霜般洁白,肌肤也透出冷白sE调,几乎没有血sE,透明得彷佛随时都会消失,曲情生怕打扰了这美好的画中仙人,又怕他像晒化的冰雪般消溶不见……想来他能够将男主角打趴下,身手当是极好的,感觉也应十分敏锐,但此刻无论曲情怎麽发出噪音,他都毫无所觉,实在不寻常。

    正想到古时候大夫都喜欢掐人中将人叫醒,她便果断下手,却在触及那人肌肤之前被握住手指。

    皎白的睫羽颤了两颤,方才睁开,一双浅淡的金眸直gg望着曲情,带着些许困惑。

    他的目光锁定在握住曲情的手,淡漠道:「既醒了,就走罢。想必姑娘等在山脚下的家人该着急了。」

    「你知道山下还有人在等我?」曲情窘迫地cH0U回手,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感,这男人的目光好似望着她,却没有在她身上聚焦,反倒更像是穿透她望向虚空。她拿手指在男人面前挥了挥:「你的眼睛……」

    男人闭起满是破绽的眼,摇了摇头:「我虽然下了障眼法在此处,此处仍不宜久留。萧永逸……他还在找我。」

    「你三番两次救我,可你中了毒,却不让我留下来帮你吗?」曲情蹲下来,问道:「你究竟是中了什麽毒?」

    「你知道他是萧永逸。」他顿了顿:「那你也该知道他是回风剑派的下一任掌门。」

    「掌门又如何?」曲情盯着他发紫的唇,更有些急了:「掌门就可以为非作歹吗?」

    「姑娘,你并非我江湖中人,不会仙术,也没有丝毫灵力,不该无端卷入这些是非。」他撑起身子,对着曲情拱手道:「还请速速离开。」

    「如果我偏不走呢?我……我不会拖累你的——正相反,你先前也听到了,我懂得一些药理,Ga0不好可以帮你呢?」萧永逸她是管不着也留不了了,但不管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伤患,想必都不会见Si不救:「既然我非江湖人,你透露所中的毒让我知道,也没什麽大不了,对吧?」

    男人垂下了眼睫,眸sE黯淡——是了,他中的毒正在恶化,也许他一开始就已经看不见,只是用了什麽法子感知他人的一举一动,装作自己一切如常罢了。曲情知道修为高深的修行人,即使没有了视力,也能以周身澎湃灵气感应他人的存在,是以他才会知道攸隐山脚下有人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