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之中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水,溪水旁边则是崎岖不平的土地,两岸树木高耸。

    适才那一场快速的争斗,就发生在小溪旁,云河等人被魔挟制,清澈的溪水里飘荡着些鲜血,几柄断剑也插入小溪底部。

    被捂住嘴的云苏氏看着云棠远去的背影,还是不甘心,她趁着大魔防备云棠的时候,一口咬上大魔的手,大魔吃痛,云苏氏想要吸气高呼,把云棠给叫回来。

    然而,她这样的浅显手段,要是能对从魔域里拼杀出的大魔有用,那大魔就要活活羞死了。

    那个有着龙须刘海、嘴唇发黑的大魔冷笑一声,这声笑听起来就像阎王催魂一般,云苏氏愣生生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大魔抬起手,魔气汇聚于手,猛地打向云苏氏。

    “噗——”

    大魔动手,可不像苏崇远动手那般,控制着力道,只让云苏氏脸上吃痛,但是神台清明。大魔这一下打上去,云苏氏脑袋里“嗡”一声,喉咙一阵腥甜,同时,大魔尖利漆黑的长指甲从云苏氏左脸划过,她的左脸刹那肿得老高,还带着血痕。

    云苏氏眼前一黑,噗一声要吐出去血,那大魔可是好相与的?以自己的手生生捂住云苏氏的嘴,再把她的头猛地一仰,云苏氏本要吐出去的血就这么生生咽了下去。

    太虚剑府的弟子们看到她的遭遇,都有些胆寒,这就是魔域的魔吗?果然是邪道手段。

    落在他们手中,可当真是生不如死。

    那大魔手上落了一个手印,还不想放过云苏氏,云河毕竟心疼妻子,道:“尔等……”

    他声音发颤,不敢再以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识时务地转变语气:“你别杀她……她可是刚才那人的娘。”

    云河说着,不由痛惋。

    一方面,他怨云棠太过心狠,居然见死不救。另一方面,他又心有戚戚,面对这些魔时他也要卑躬屈膝,如果刚才他们不要对着云棠那般呼来喝去,说不定此刻就是两种光景。

    云河看出这个大魔似乎有些忌惮云棠,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也不妨碍他以和云棠的关系,来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娘?”那大魔一愣,继而阴阳怪气、仰天而笑。

    他笑得猖狂尖锐,云河不明其意,他不知那大魔的悲惨往事,那大魔原也是修真界人士,之后和爹娘一起掉入魔域,那时他毕竟年幼,虽然去到一个新地方,但毕竟爹娘在侧,心里就有了底气。

    可他不知道多少史书工笔写尽民生荒凉,最悲惨的那几个字永远是:“大饥,民相食。”

    饥荒来临,民不聊生,人便吃人。可是,吃别人,别人愿意吗,于是有了个词语,叫做“易子而食”,此词语描述的便是有些父母下不了手吃自己的亲儿女,便和邻居约着交换,换着对方的儿女吃。与此相对的,还有正值壮年的儿女,将家里的老翁老妪给炖了,换得几日活命。

    孤苍渺手下那大魔,正是当初从爹娘牙缝底下逃出一条命的人。

    他这辈子于亲情一道只得了满心伤痛,再听到爹娘这等词汇便心中起火,咬了牙阴测测道:“爹娘……那位在魔域底下九死一生之时二位在哪儿,现在可出来领这爹娘的功劳了。”

    他的指甲狠狠嵌进云苏氏的脸颊,戳出几个深深的血洞:“我们魔域,爹可杀,娘可欺,子可烹,你当你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