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夕食,众人连夜挑灯商议,讨论如何起兵平定熊雪叛乱。

    对姜艾而言,她和方兴这呆头鹅一样,本是这场风雨欲来的楚国政变的旁观者。只不过自己与芈芙曾有故旧,这才作为亲信参会,静观事态发展。

    屈破败无疑是席间主角,他开门见山:“如今乔多城兵力部署如何?”

    熊徇面露难色:“君兄熊霜手中已无兵权,本人也被熊雪软禁。大臣、军队都掌握在熊雪和莫敖屈虔手中。”

    屈破败难以置信:“也就是说,整个楚国,国君调动不了任何军队?”

    “只盼凭屈老将军威望,振臂一呼,楚军定然风靡响应!”熊徇补充道,“他们可不知当年战神,竟还活在人事。”

    屈破败摆了摆手:“当年跟老朽打仗的崽子,大多也老得拿不动兵器也。年轻的娃子,谁还记得老朽?少给老朽灌迷魂汤!”屈破败倒是不客气,“徇公子,你这些年可没少招募士兵,培植党羽罢?”

    熊徇一愣,头冒冷汗:“什么都忙不过老将军慧眼……我在夔国已募集数百人,大都是被熊雪驱逐出楚国的贵族子弟……他们日夜都想杀回楚国,匡扶君兄!”

    “太少,太少,”屈破败又道,“汉南诸小国、诸部落,你能找到外援吗?”

    熊徇略有惆怅,摇了摇头道:“那些小国摇摆不定,如今都唯熊雪之命是听,熊雪让他们做什么,他们才敢行动。即便借这些小国二十个豹胆,也不敢起反抗之心。更何况,他们巴不得楚国内耗,才得有安生日子。”

    屈破败沉吟道:“如此看,就凭几百夔国残兵,要迎战熊雪万余精锐,岂不是以卵击石?”

    熊徇黯然:“当初‘於菟神将’可以以一敌百,想必也能把这些夔国子弟训练成虎狼之师,以一敌十,亦非毫无胜算。”

    屈破败冷冷道:“尔等也太看得起老朽也!”

    芈芙听得快要急哭,不安地喃喃道:“那怎么办?再拖延几日,二兄长熊雪就要对君兄下杀手也!”

    就在这时,只见方兴缓缓站起:“在下不才,倒是有一计。”

    “什么计策?”所有人异口同声,如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

    姜艾知道,这位大周“已故”大夫智计卓然,他不出谋划策则已,一旦献计,定是已有十之八九胜算。

    她眉头一皱,脱口而出:“方大夫,莫不是离间之计?”

    这回轮到方兴惊讶无比,大奇道:“艾姑娘冰雪聪明,在下佩服!正是离间之计!”

    “离间谁?”屈破败迫不及待。

    方兴不紧不慢,徐徐道:“熊雪叛乱,乃是谋一己之利。可他手下那些兵卒,并非一定与其同心。我观楚军大部乃受熊雪淫威所迫,并非本意造反。而重中之重者,若能策反朝中一人,此事必谐!”

    熊徇和芈芙纷纷摇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