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克里斯顿有什么问什么,一如既往的保持了一个严谨的施法者应有的态度,没有丝毫倨傲,也没有丝毫卑微。

    “这种温度,我们这样的法师可以通过凝聚元素的方式保持身体的灵活,但是僵尸们却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不过说起来,你从亡灵位面召唤的士兵们似乎要好不少,不过议会的决定还没听说有改变的,即使可以进攻,我也没有权利下命令。”萨维尔的声音随着他那腐朽的下巴上下翕动而在这旷野中淡淡的回荡着。

    “真是个不讲道理的议会,”埃克里斯顿眼窝中的红色光芒闪烁着,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笑,“几千年了,还没有人推翻它么?”

    “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萨维尔迈着步子,悠闲得很——似乎看起来这一个冬天,他都将像这样悠闲下去了。

    “怎么?我的女儿在想些什么复杂的问题么?”

    查纳克拍了拍芙罗拉的肩膀,随即顺着女儿的目光望向了窗外——希利亚斯也是迎来了一场大雪,从这里看,西塞梵尔宫外白雪皑皑,别有一番意境。

    下人们正在努力的铲着雪,不过似乎雪越下越大,这些人估计有一番忙的了。

    “父亲,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像这些人一样,明知道大雪迟早会将这地面掩盖,却还要努力地去将它一次次扫净?”

    芙罗拉穿着一身略显成熟的长裙,厚厚的魔貂皮外套套在了身上,金黄色的头发柔顺的垂在了脑后,用一个简单的绳结捆了起来,看起来朴素的很,而那白皙的脸蛋上已经没有了那种当初整天想着怎么整蛊别人的精灵古怪,反而多了一丝常人难及的沉稳。

    她静静的站在那窗前,这里不是议事厅,而是一间查纳克之前不怎么使用过的一间大厅——说来有些类似谈私事的会议室的样子,这间屋子有着一个温暖的壁炉,厚厚的绒毛地毯,宽大的扶手椅,和一些用来分析帝国局势的政治军事材料——比如一副挂在墙上的罗斯洛立安大陆地图,一张圆形的大桌子,以及上面那铺满了圣兰斯帝国各个领地的详细地图等等。

    窗户此时开着,点点雪花飘进了屋子,随即融化在了空气中。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的女儿。”查纳克有力的手掌轻轻按了按芙罗拉的肩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随即自己后退几步坐在了壁炉前的扶手椅上,静静的等待着芙罗拉的回答。

    公主殿下回过头,目光微微低垂着,似乎是有些无奈和沮丧——因为这些天坐在父亲身旁久了,她愈发的体会到了那种君王的无奈和努力。

    “贵族们已经隐隐有了联合起来要对抗我们的势头,无论如何去挽回关系,有些人终究是希望我们毁灭的——我们就像是那努力打扫地面的仆人们,现在努力地在扫雪,但是如果雪一直下,终究有我们力气用尽的那一天。”

    芙罗拉的声音也有了很大变化——似乎是那一次在许多面前哑了以后,芙罗拉的嗓音便再也恢复不到以前那种奶声奶气的感觉了,如今她的声音淡淡的,虽然谈不上沙哑,但是却显得深沉而富有着一种难言的磁性。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你会有新发现,芙罗拉,”查纳克微微扬起了头,闭上了眼睛,“不管你扫不扫,雪终究是要下的,扫,有效果,不扫,没有效果,我的女儿,有一句话,是克利夫兰三世当年说过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那句话的具体内容。

    “他说‘常有人叫你退一步,退一步等困难过去了再说,于是你往后退,当你退到能看到全局的地步,你却发现除了去适应它,你已经来不及做任何改变了。所以别退,千万扛住,扛到最后,要么你强大了,要么困难就真的过去了。’这句话我现在说给你听,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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