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昔从来都想不到一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玉无瑕有一天会一连说这么多话,还句句都这么刻薄,那无情的模样,似乎他们之间有着积年的仇怨。

    她呆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想要在他身上看到曾经熟悉的影子,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从来没了解过他。

    她不知道她现在该说什么,或者说能说什么,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如同一把尖刀,剖开她的心,一刀刀的割,直到她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他说,她对逍遥渡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已经不要她了,难道,她曾经和他在一起的一切,一切别样的温柔都只是利用吗?难道他曾经对她的好,对她的维护,只是包着一层糖衣的毒药吗?不!她不相信!

    逍遥渡那么冷漠那么骄傲的人,如果真的只是利用她,他根本犯不着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除非是真的情动。可是,有一点,玉无瑕说的没错。

    她分明知道,以逍遥渡现在的身份和势力,根本没有谁能强迫得了他,即便是逍遥皇这个一国之君也不行,如非他本来愿意,又怎么会有这道赐婚的圣旨?明明,以他的情报能力,他完能找到她,那又为何不来带她走?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事实,可是她却宁愿那么自欺欺人,宁愿相信逍遥渡是出事了,也不愿意去想会是他不要她了。

    近两年的相识,一年的相守,他的步步逼进,温柔相待,一点一点占据了她的真心。分明当年初次进宫时的一年之约已过,可是,他们心有灵犀的谁也不愿提起那个约定,本以为,今生,她都是他的妻,而他是她的夫,他们会永远相知相守,可是结果却又为何这般让人甘肠寸断?是命运的强悍造就了现在的悲剧,还是,人未老,情已变,他终负了她的一番情愿?

    无数的猜测和想法如同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化为丝线,然后缕缕纠缠,让心成为一团乱麻。

    “我从来都想不到,有一天,会对我说这样的话。”良久的沉默之后,玉凝昔一脸淡默,似乎刚才的那一些都和她无关紧要。

    “我……”玉无瑕从刚才的话一说完就后悔了,他失去理智的冲动伤害的不仅仅是是她,更是自己,说过的许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所以看着她此刻淡默的脸,没有表情的模样,在这一瞬间,心如刀割。

    “对不起……我……”他希望可以用解释来弥补之前因一时冲动造成的创伤,可是说出口的,却只有道歉,还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玉凝昔刚醒来就遭此大变,脸上也就显出几分不支来,可是她却是淡淡一笑,声音竟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温柔,“无瑕,永远都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玉无瑕看着她强撑的模样,心痛得无以复加,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心里澎湃的复杂情感,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拥入怀里,“该死的,心痛就哭出来,就大声的骂出来,何苦这么憋在心里,玉凝昔,这一刻,我真的恨这该死的骄傲,在我面前哭一次又如何?”

    玉凝昔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眉心微蹙,却还是道:“无瑕,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玉无瑕看着她疲惫的模样,心头一软,“那先休息一会,采药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说罢,转身出了帐篷。

    玉凝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乱如麻,这一刻,她的理智已经被情绪所战胜,她想要冲回去,找逍遥渡问清楚,又想着,如果他当真不要她了,那她还回去找难堪做什么?倒不如以此避世远走,周游世界去!

    她心中并不相信玉无瑕说的,逍遥渡对她只是利用,她相信他对她的真情,但是,却又无法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玉凝昔不知道她这算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是她对他情比金坚,这时候,她的心都乱了,又哪里还能用理智去考虑?

    玉无瑕离开之后却并没有走多远,他靠在一棵大树之上,目光所及之处就是那一顶随意搭建的帐篷,隔着蓝色的布料,他看不清里面佳人的情况,只是,这一刻,他又何尝不是心乱如麻?

    他一边后悔刚才一时冲动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但是心里却又隐隐猜测,会不会经过这次,她伤心之余选择留在此地?从此留在他身边?

    他从腰际摸出一个饰物,却是一条项链,吊坠正是一颗狼牙,尖利的牙齿上刻了一个小小的昔字,那是他亲手刻上去的,而吊坠上的绳索,只是普通材质,只是在编织的时候,他从她的发间剪了一缕长发,与他的长发编在一起,在骗入绳子里。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在那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认定她是向的妻子了。

    番邦的习俗,男子杀狼之后,取左右一对尖牙,送给自己认定的姑娘,是为定情信物,他在杀死那头狼的时候,就想着要把这颗牙齿送给她了,只可惜,却一直没有机会。

    他抚摸着洁白如玉的狼牙,眸光幽深,只是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