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巴黎的地下有水龙的?”在来之前,西弗勒斯在阳光充足的图书馆里问波莫娜。

    法国新建的国立图书馆有个奇怪的地方,需要避光储藏的书本放在阳光通透,玻璃盒子一样的高楼里,而需要光线的读者却要在地下的室,靠人造光源照明。

    “那是纽特的一种猜测,他从一个叫卡玛的人的眼睛里找到了一种只长在水龙身上的寄生虫。”波莫娜说“不过当时他忙着找克雷登斯,就没有去调查这件事。”

    “卡玛?约瑟夫·卡玛?”西弗勒斯问。

    “除了他还能有谁?”波莫娜撇嘴,喝了一口冰咖啡。

    西弗勒斯开始思考。

    “你在想什么?”波莫娜问。

    “我在想,卡玛是怎么感染上寄生虫的。”西弗勒斯慢条斯理地说“考乌斯·莱斯特兰奇是莱斯特兰奇家最后一个男性继承人,在他死后,法国的莱斯特兰奇家族就因为最后的男性继承人死亡而破灭了,莱斯特兰奇家族不承认女性的家族继承权,法国大革命后有很多巫师贵族卷入其中,我听说这些财产最后的归宿都是地下的当铺,那个卡玛,他一直在找小考乌斯·莱斯特兰奇是吗?1927年的巴黎已经不需要从走私者的地下密道进城了。”

    西弗勒斯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嘴唇“书不那么值钱,很容易被人当作垃圾给处理掉,尤其是已经断绝的家族族谱。也许那里和古灵阁一样有龙守着,只是古灵阁有火龙看守,而他们用的是水龙,在成千上万的书里找到有用的那一本可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卡玛是在当铺的书山里寻找莱斯特兰奇家族谱的时候感染了寄生虫。”

    “那只是你的猜测。”

    “我们可以去实地看看,顺便可以去那里淘一淘,说不定还能找到适合送给人鱼当礼物的宝贝。”西弗勒斯云淡然地说着,将他们下一个要去的目的地决定了。

    地下通道并没有古灵阁那么长,很快那辆小车就停了下来,这时波莫娜却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坑道里有不少“图书馆”,这些书并没有受到很好的保护,在潮湿的环境中随意堆积着,像小山一般,偶尔还有老鼠啃咬。

    老妖精烛台说他们不害怕有人抢劫和偷窃是有理由的,谁会去偷垃圾。

    更何况这些库房并非没有任何防盗措施,有时老鼠会触碰到埋藏的“地雷”,里面的魔药在炸开后形成一道紫色的火焰,看起来像是某种黑魔法。

    人类赞美知识,觉得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但在那份她借阅的巴黎公社报纸上,曾刊载了这样的信息。公社免费归还的典当品都是价值不超过20法郎的,足有100万件,一件做工精美的晚礼服,不论它新的时候值多少,典当时只值20法郎。

    床具很难典当到这个价格,书籍也不怎么值钱,即使这本书里藏着秘密,它也和可以燃烧取暖的木柴一样,按重量来称卖。

    20法郎是奢侈品的界限,却不全是准的,界定奢侈品和劳动工具的标准不能以价格进行恒定,比如50法郎一台的缝纫机是生产工具,同样50法郎的戒指则是奢侈品。

    所谓的“高贵”和“低贱”出自于人的感觉,一如“好”与“坏”、“善”与“恶”、“益虫”与“害虫”。

    虫子吃草是天性,如果它吃的是人类种植的庄稼,那么它就被人类归结是害虫了。

    烛台拉动了制动杆,从车上下来,然后拿着那一串钥匙,打开了一个洞穴的门。

    据波莫娜在古灵阁办事的经验,用钥匙打开的宝库往往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当那扇门打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亮光还是差点闪瞎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