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有这么个条件,你真地想掺和一脚?”

    徐汗青眯着眼,身体后仰,背靠在藤椅。顷刻间,藤椅咯吱咯吱地前后摇晃,老人打着蒲扇,看似轻松淡然,但观察入微的离三,却察觉到先前以老顽童姿态示人的徐汗青,此时无形中散发出一股磅礴的上位者气势。

    “问你的话呢!”他猛睁开眼,双目犹如紫电雷霆涌现,灼灼的精光投向离三。

    离三不躲不避,直直地对视着老人,从容道:“真如您说的有五亿十亿,就不是简简单单地掺和,而是分一杯羹。”

    “这羹就这么香甜这么诱人,让你都棋盘上拱卒的气势吗?”

    “正是因为士卒卑贱贫穷,一往无前的时候才更容易被诱惑吸引。”

    徐汗青登时没了笑容,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扇柄,脸色渐渐地铁青异常。

    眼前的年轻人,还是自己相处多时认识的人吗?

    他还是大排档语出惊人,发誓“以实业为剑脊”的秀才吗?

    他还是冷雨夜孤身一人,勇当“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猛士吗?

    他还是棋盘上有粗有细,表现“明知山有虎”的大丈夫吗?

    徐汗青喟叹了一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殊不知,一文钱也能难倒好汉。离三有这样的念头,调查过他前前后后履历档案的老人,心里最清楚,看来他低估了地产的暴利对商人的吸引力,又或者高估了这位出身贫寒的孩子心中的沟壑,他也许只想当一名富贵还乡锦衣不夜行的项羽。

    一时间,他佝偻着背苍老了很多,失望之色布满面容,在怀疑离三雄心的同时也在怀疑自己的眼光。

    “想当司马懿就直说。”

    “司马懿?”

    手指在右脸颊上轻轻地划了几下,离三凝视着脸色难看的老人,或多或少地猜出“司马懿”隐射着什么。

    俗话,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为富贵者为巨贾,夺国富民利者为巨鳄。只是离三想不明白,为什么老人对于房地产的厌恶超乎想象,似乎自己一个简单的点头一个简单的回答,徐汗青再看自己就犹如不可雕的朽木,非常失望。

    徐汗青阴沉着脸,打趣道:“怎么,嫌不好听,那要不改叫‘曹操’?”

    “您就这么反感房地产?”离三好奇道。

    徐汗青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执意要进房地产?”

    “因为人生能有几回搏,大爷,人这一生,能遇到几次像房地产一样的康波【1】。”离三无比郑重道。

    徐汗青顿了顿,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