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交出来。”温渊道。

    “我若不交呢,你能耐我何?”我高声一笑,眼前温渊不再是四年前的那个温子羡了,他这股子狠劲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姓温的人都有,藏也藏不住。

    温渊折断另外数朵花瓣朝我打来,我已闪避,但仍有两片铁片打中我的面具,他开口道:“你的箭总有用完的时候。”

    面具咔地一声断裂开,同时从我脸上滑落,摔在我的脚边。

    “你……。”温渊稍微犹豫一下,目光沉沉望着对面的我。

    我无奈地摊手,想必他是被我脸上那张没鼻子没眼什么都没有的牛皮面吓到。

    “这叫地府无相功,练着练着眼珠子掉了,接着鼻子也消失,最后什么都没了,你信不信呀?”

    温渊无话。

    “千万不要信,鬼话连篇而已。”我哈哈一笑,仿做鬼哭,尖锐而刺耳的笑声中按住箭底的机关,掰下扶手,箭筒咔嚓地振出机翅。在温渊快步追上来的前一刻,我握紧箭终身跃下画舫,机甲翅膀乘风而起,带我徐徐升起,乘风飞翔在半空上。

    温渊连跃两艘画舫,一股穷追不舍的模样。

    我腾出一只手晃晃方才近身时从他身上偷来的钱袋子往后抛出去,奈何没丢准坠到湖中,扑通打散湖面倒影的一轮圆月。

    温渊警惕地摸向腰际,空空如也,一脸正色地停下追赶。

    机羽越飞越高,我回过头看着他,笑道:“温渊,箭有用完的时候,我的想法没有。想要信,地府来寻我,找到就给你。”

    今夜大风奇劲无比,机羽带着我越飞越高,侧身滑过锦瑟湖边上的树顶,身下已是静谧无灯的人家。灯火明亮的锦瑟江离我越来越远,远眺去如同一条火龙横卧在京师。

    夜空上高高的月亮仿佛伸手便能够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尤其悦耳,我腾出手撕下脸上的牛皮,闷在底下的皮肤冒出细汗,此时此刻对着夜风尤其舒适。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数声含蓄不敢扰民的惨叫,我从空中跌落到树上,还好腕甲里剩下一对银钩,否则一条小命还真是要见阎王。

    狼狈地回到长安街温府,边走边包裹好断翅的机羽箭筒,背在肩头。沿着西边墙走到晓翠苑鹿园运输粪便的小门,跃墙入内。

    “喵——,喵喵——。”

    “喵——。”

    咦,小环学黑球的叫声几时这么像,我左右望了望,矮树后窜出个人影,手里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小环用火绒点起灯,原来它手里抱着的是黑球。

    我挠挠黑球的下巴,它享受地眯起眼,我看着小环,笑道:“我还以为那声回应是你学黑球叫唤,刚要夸你学得像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