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转换几乎没给人留下什么反应时间,言如意下线,林子月上线了,“你们刚才说的什么我可没听啊”

    听着这话,再看她神情间气鼓鼓的样子,叶易安不禁莞尔,和声道:“你再忍耐几日,或许几天之后就能找到法子让你恢复原貌”

    “恢复原貌”林子月重复着这四个字,硬硬的语调慢慢柔软下来,“你都说了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既是逆旅,过了就是过了,又有什么能恢复原貌?”

    刚刚说过什么都没听,转瞬就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更关键的是叶易安实在不太适应林子月此时那种多愁善感的状态。

    要知道不管是林子月,还是虚月,多愁善感这个词都离她们很远。

    “要真能恢复原貌,那我真想恢复到很多年前你还在凤歌山时的那个林子月。叶易安你肯定不知道,自打我从虚月身上醒过来之后,我就一直在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

    叶易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话?”

    “很多年前你还没离开凤歌山的时候,那时我要去长安玄都观的继来院,你不愿意。我曾问过你;‘你不想让我去道门测试?’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

    真的是很多很多年前了呀,那个夜晚也有着今晚一模一样的月亮,或是因着这同样的月亮,穿越时空的回忆就连细节都变得如此清晰,叶易安几乎是不假思索,“我回答说‘是,我不想让你去’”

    “对,就是这七个字,一模一样,就连你脸上的神情都一模一样”因为叶易安的记得,林子月粲然一笑,不过这笑容就像夜色中开放的昙花一样,虽绝美却转瞬即逝,被幽幽一声叹息所取代,“我真后悔那时没听你的,真后悔为什么要去”

    今晚真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候,因为叶易安发现不管是面对言如意,还是林子月,他总会词拙到无言以对。

    两人间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直看着远方的林子月蓦然侧过身来,勇敢的迎着叶易安的眼睛,缓缓的缓缓的说着,“叶易安,对不起,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滚滚的眼泪已经跟着对不起流淌下来,先是一点一滴,很快就像溃堤一样大颗大颗的滑落,但她也不擦,就那么倔强的紧盯着叶易安,一句一句的重复着“对不起”

    叶易安从没见过这样的林子月,甚至想都想不到,看着眼前倔强着哭泣的她,心猛然一揪,凤歌山的月夜啊,那个傲娇的女子承载着他多少年懵懂的青春与爱恋哪,玉化的心在这一刻的月光下也被这倔强中热泪炼化成了绕指柔,叶易安伸出手紧紧的,紧紧的将她狠狠搂进了怀中,“没有对不起,没有对不起”

    两人上一次这样亲密无间的相拥还是当年的尾生庙中,两次相拥间间隔的是整个虚月的人生。

    林子月藏在叶易安怀里,身子怕冷似的微微颤抖着,嘴里却在不停的诉说,似乎是要将这么多年没说的话都补上,“以前我梦寐以求的就是壮大凤歌山,后来变成虚月后又孜孜所求于壮大道门。曾经我那么执着的想要走的更高,更远,就是因为感觉从小都没人在乎我,我想要跟所有人较劲,我想要所有人都注目我,甚至是仰望我,我不是她们说的天生向道,真的不是啊”

    叶易安只是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后背,静静的听她说,他知道她已经憋的太久太久了。

    “直到我从虚月身上解脱出来,被张果抓住,法华莲告诉我张果要用我来做圈套伏杀你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我错了,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你是在乎我的,不管多久,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也不管我要你做什么。可是……最在乎我的人却被我伤的最深。叶易安,对不起,但我想过要还你的,给出我能给的一切来还你”

    “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谁又能勉强我?所以,子月啊你没有对不起我,就算真有,张果那次还的还不够嘛,都还清了,早还清了”

    “还清了?”

    “嗯”

    林子月猛然从叶易安的怀中挣脱出来,“不,没有,还不清了。你别忘了你在尾生像前说过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嗯?还没还清,得老娘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