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

    晏君寻避免了痛苦,因为他连“痛苦”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思绪像是一个个衔接紧密的小桥,延伸向孤寂的雨声,变成浮浮沉沉的船只,漂在他无法控制的水面上。

    铃声把晏君寻叫醒了,他皱着眉醒来,发现时山延把通导器贴在他耳边。

    “早上好,”时山延眼神直率,“有人在找你。”

    晏君寻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们还在督察局的休息区。他接过通导器,边撑着额头边接通,语气不善:“谁?”

    “是我,”朴蔺被晏君寻的语气镇住了,约莫两秒钟后才回答,“姜哥问你们走了吗?”

    “正准备。”晏君寻用手掌遮住眼睛。没睡好的后遗症就是头疼。

    “好的,那就走吧,案子的后续总结我会直接发给你。”朴蔺收拾着桌面上的纸页,想了想,还是说了句,“……辛苦了。”

    晏君寻“嗯”一声

    ,懒得客套,就把电话挂了。他把通导器装回兜里,站起身,对时山延说:“回去睡觉。”

    “回哪儿?”时山延明知故问。

    晏君寻往外走,说:“爱回哪里回哪里。”

    他从休息区出来,下楼梯的时候看到督察局大厅的中央光屏,上面还在播放陈秀莲的案子。他站在楼梯上看了一会儿。

    “啊,”时山延像是才想起来,往晏君寻这里偏了些身体,“那个陈秀莲的跳楼视频现在被当作资源20块出售,气得调查室里的小姑娘们吃不下饭,珏说主理系统会处理。”

    晏君寻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傅承辉没有找你吗?”

    “谁知道呢,”时山延看着他,“我很少接电话的。”

    底下的督察局成员走来走去,他们在新闻的播报声中显得格外奇特。晏君寻转头跟时山延对视,说:“你们通过话。”

    “你的思绪又跑到我身上了吗?”时山延意有所指,“好吧,不如再猜猜我们聊了什么。”

    “他向你打听疯子的事情,详细问了我的情绪变化,试图搞清楚我跟疯子是不是一伙儿的。”晏君寻收回目光,继续下楼。

    时山延就在他旁边,问:“你觉得我是怎么回答的?”

    晏君寻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再次看了眼时山延,笑了一下,有点挑衅,像是不管时山延怎么回答都无所谓。

    这个笑太合适,让时山延想吹口哨。他欣赏了一会儿,问:“你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