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宇文夫人的说法,那这就算是谋杀了,得立案处理,而宇文家算不上宗室,可却是地道的皇亲国戚,就算是长公主的驸马去世已久,可仍算是皇族的亲戚,出了案子就得大理寺来管了,到底要不要报案,这个得事先问清楚。

    杨泽收起了惊讶的表情,他冲宇文武略问道:“宇文大人,如这是你的家事,咱们大理寺可管不着,所谓民不举官不究,你自己家处理就得了,这就算是一桩殉情之事,大家谁也不提也就罢了,可要是照尊夫人的话,那这就是案子了,大理寺公堂之上,就得按律法办事了,你想清楚,我出去等你的回复!”

    宇文武略点了点头,嘴巴张了张,却没说话,看着杨泽出去了,等杨泽走后,才和他夫人开始商量。

    杨泽出了屋子,把门关上,见李正隆还站在院子里,他便走了过去,把里面的事说了一遍。

    李正隆大吃一惊了,低声道:“不是马上……那个风!不是急病所致,是被剪刀捅死的?看不出那柳如烟竟如此狠毒,可她为什么要害死宇文宝轩,这不合情理啊,他们不是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的么,而且她是正妻,这个名份得来不易啊!”

    杨泽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这就要看宇文大人的意思了,如果他说是殉情,那就是他自家的事了,由他和柳如烟的家人去商量,可如果他说是谋杀,那就得大理寺过问了,就看他报不报案了。”

    李正隆却道:“那柳如烟是风尘女子,根本就没有家人,以前她所在的歌舞坊也不能算是她的家人,宇文宝轩赎了她出来,就和歌舞坊没关系了……”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话头,他堂堂王爷,怎么可以对风尘中事这么了解呢,这可有失身份了,只好又补了一句:“本王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情况本王也不知道,还是看宇文大人的意思吧!”

    他们在外面说。宇文夫妻在屋里说,而且发生了争吵,就听里面宇文夫人大声哭闹,似乎是在说不能算是殉情,她的儿子怎么可能和一个歌舞姬殉情呢,而且两人还成亲了。这就更不可能殉情了,所以这事一定有幕后主使,要是这么稀里糊涂地遮掩过去,那儿子的仇岂不就没法报了,都不知仇人是谁!

    宇文武略在里面劝了几句,但在外面没法听清,可他还没说完。就又听宇文夫人叫了起来,说这事也瞒不住,多少宾客都知道了,名声什么的反正也完了,还顾及什么,所以必须要给她一个交待,就算豁出性命去,也要知道是谁指使的。非要报仇不可!

    杨泽和李正隆在院里听着,都默不作声,心中同时都想,这真是妇人之见了,如果真是刺杀,那么幕后主使定是很厉害的人物,想也知道。能用一个歌舞姬引诱宇文宝轩,然后在新婚之夜将他刺死,还把事情弄得沸沸扬扬,这个幕后主使能是个简单的角色?就算是交给大理寺处理。也不会处理出什么的,再说大理寺可不是个秉公办事的地方,还指不定得审出啥来呢,后果难料!

    李正隆想的更直接,他也认为是刺杀,在琢磨谁是幕后主使,他首先就排除了长公主,他是很了解自己的大姑母的,长公主虽然心狠手辣,但为人向来干脆,她要想整宇文家,那就会把宇文武略一家全给整死,满门抄斩,不留后患,绝不会只弄死一个宇文宝轩的,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可不是长公主又会是谁呢?

    杨泽却在一旁心想:“怎么越看越像是殉情啊,刺杀这种事,用得这么麻烦吗,可殉情似乎又说不通,两个人不能在一起才会殉情,都在一起了,还殉情个啥劲儿啊,没这个必要了啊!”

    房门打开,宇文武略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双眼通红,情绪看上去也不稳定,对着李正隆道:“王爷,犬子不幸身亡,下官和拙荆商量了,还是交给刑部审理吧,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为犬子报仇。”

    杨泽一皱眉头,怎么是交给刑部处理?嗯,看来他是信不过大理寺!宇文老兄还是明智的,你信不过大理寺就对了,就连我这个大理寺的少卿,都信不过自己的衙门。

    李正隆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交给刑部也好。”他转头看了眼杨泽,想说什么却没说,却又对宇文武略道:“本王能进去看看么,再看宇文兄弟最后一眼。”

    如果不挑明,他是不会进去的,就当是宇文家的家事好了,可既然要交给刑部处理,这就是报官了,他当然要进去看看,他都在现场了,还要让他糊里糊涂的,那可不行。

    宇文武略能说不行么,让开门口,陪着李正隆进了屋子。杨泽在外面稍微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他还想再看看现场。

    再次进了屋子,杨泽开始看这座新房,就见屋子里摆设和普通新房没啥区别,而且摆设也不乱,说明没有经过打斗,那么这就说明事情是突然发生的,瞬间开始,瞬间结束。

    他又看到了桌子上的酒菜,两个酒杯里都没有酒,说明夫妻之间的交杯酒已经喝完了,他提起酒壶晃了晃,里面几乎还是满的,这说明两人都没喝醉,至少柳如烟是没有喝醉的,刚才他在外面看到宇文宝轩也没喝多少,这说明在事情发生时,两个人都是清醒的。

    接着,他又开始仔细查看桌子底下,现在床那边有李正隆在,他不好过去,只能先看桌子底下,这张桌子是铺了大红桌布的,上面还有金丝绣纹,看上去很是奢华,桌布很大,直接垂到了地上。

    杨泽蹲下身子,轻轻挑起桌布,往下面看了一眼,却发现桌子底下有小半块玉佩,这玉佩摔碎了,看上去是朵荷花。只是残缺不全,但这玉佩做工精致,玉也温润,一看便知是上品,被打碎了实在是可惜。

    杨泽把玉佩拿起来,想了想,收入袖中。没吱声,他心里猜测这极有可能是重要的证据,如果这案子交给大理寺办理,他就会问宇文武略这荷花玉佩的事,但这案子却要交给刑部去办,估计刑部也只能是和稀泥。那这物证便不用着急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