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娆眸光微黯,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记得,曾经有个骄傲如火的女人舍掉一身傲骨披头散发狼狈跪在冰冷的石子路上,声声哀诉如凤凰泣血,换来的只是男人拥着新得的美人儿头也不回离去的冷漠背影,连一个眼神施与都显得那么吝啬。

    她也记得,女人不堪受辱拔刀自刎的决绝身影,只留下一句:“吾儿牢记,天家无真情,唯有握在手里的权势才是真的......”

    “娘娘,你怎么了?”见虞令娆突然盯着一处开始出神,双喜被她的表情吓到,不禁弱弱出声。

    虞令娆抹了把脸,兴致缺缺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双喜现在对这三个字已经有心理阴影了,一听虞令娆喊困,立马道:“奴婢伺候您歇息。”虽然时间还早,但娘娘困了嘛,困了就得睡觉!

    双喜忙前忙后刚准备伺候虞令娆宽衣,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双喜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虞令娆的脸色,见她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立马柳眉倒竖撸袖子准备出去好好教训一下外头那些不懂事的混账,没见娘娘要睡觉了吗?居然还敢闹这么大的动静?

    还没等双喜出去,阿青推门进来:“娘娘,陛下身边的范通来了。”

    “饭桶?”虞令娆打了个哈欠:“谁是饭桶?”

    阿青默了一下,深吸了口气重复:“范通范内侍来传陛下的口谕。”

    皇帝身边的人?虞令娆这回清醒了,心中不禁有些诧异,毕竟除了那回皇帝身边的宗离来了一遭说了几句废话之外,皇帝就再没理会过她,她丝毫不怀疑要不是原主在金銮殿上闹了一遭,皇帝可能都已经忘了宫中还有她这么一个大活人,相逢对面不相识也不是不可能。

    虞令娆问:“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眉梢一挑,有些迟疑:“侍寝?”

    不怪她这么想,大半夜的不睡觉来传口谕,除了让侍寝似乎也没别的事可干了。

    阿青嘴角一抽,立马摇头:“不是。”

    双喜是知道范通是皇帝宫里的掌事太监,一听他来了,不禁紧张:“娘娘,是不是白日在御花园的事被陛下知道了?”

    娘娘可是半分情面都没给苏大人留,要是苏大人记恨添油加醋往陛下那儿吹枕边风,撺掇陛下来责斥娘娘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儿,双喜立马忘了明明是她家主子先去招惹人家的,秉承着护起短来六亲不认的原则,双喜恨恨道:“亏我还以为苏大人是正人君子呢,原来竟是背地里告黑状的小人!”

    阿青在旁边听得一愣,一脸狐疑:“什么苏大人?”

    阿青是知道午后娘娘出去遛弯了的,但她留在宫中处理庶务并未跟去,同去的人自然不会多嚼舌根,因此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听到苏大人这三个字,阿青条件反射般的觉得似乎有些不妙,等看见双喜有些心虚的目光就更加笃定了,不禁有些头疼。

    虞令娆倒是一脸淡定:“走,去看看。”

    前殿烛火通明,满满当当站了一屋子宫侍,虞令娆略扫了一眼,很好,她一个都不认识。

    见虞令娆进来,为首的内侍立马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恭顺的笑容,十分恭敬的俯身行礼:“奴才见过娘娘,娘娘万安。”

    双喜在一旁小声提醒:“这是大内监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