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摇了摇头:“说来也是奇怪,最先说有贼的是内院的后罩房,可后罩房里没有丢东西,但是正房里却丢了一幅画。”

    “丢了一幅画?”韩长暮错愕不已:“什么画?”

    那人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是挂在正房的一副四美图,挂在正房十几年了,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不是名家之作,顶多就值几十两银子,只因图上的四美画的窈窕妩媚,却又男女莫辨,甚得安南郡王妃的喜爱,才一直挂着。”

    韩长暮眯了眯眼,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正房里有的是值钱之物,为何偏偏要偷一副不值钱的画?”他微微一顿,蹙眉问道:“这幅画丢失之后,安南郡王妃是什么反应?”

    那人叹了口气:“说来更是奇怪了,明明是一副寻常的画作,丢了也便丢了,若真是喜欢,再找人画一幅也不算什么,可是安南郡王妃却是大怒,将府里的所有人都拘在一起,搜了个底儿朝天,连府里的人在外头置办的宅子都没放过。”

    “那后来找到了吗?”韩长暮心神一凛,淡淡问道。

    安南郡王妃如此紧张这幅画,若是这幅画里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这样大张旗鼓的寻找,就不怕引来有心人的注意吗?

    事出反常即为妖,安南郡王府或许并不是真的紧张这幅画,而是要用这幅画来掩盖真正丢失的东西。

    那人摇了摇头:“安南郡王妃发了一通脾气后,此事最终不了了之,没有下文了,那幅画最后有没有找到,属下也不得而知。”

    韩长暮问道:“闹贼的那几日,夏元吉在哪?”他微微一顿,换了个问法:“夏元吉在昭国坊的宅子搜了吗?”

    那人道:“出事的那几日,夏元吉一直都陪在安南郡王妃的身边,他在昭国坊的宅子也去人搜了,并无异常。”

    韩长暮心里已经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盘算,点点头道:“好,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人道了声是,欠着身子离开了马车。

    韩长暮靠在车壁上,微阖双眼,思量许久。

    金玉坐在车辕上,摩挲着手上的长鞭,听到车厢里半晌没有动静,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世子,要回府吗?”

    韩长暮骤然睁开了双眼,淡淡道:“你将车赶到安南郡王府的后墙下等我。”

    金玉张口结舌的“啊”了一声,回过神来低声问道:“世子要夜探郡王府吗?”

    韩长暮抿唇不语,只掀开车帘儿,轻身飞跃而出。

    他并没有要夜探安南郡王府的必要,只不过是突然想去看看那个人而已。

    他足尖轻点,飞身越过高高的墙头,穿过没有半点人声鸟语和虫鸣的院落,径直到了东厢房的门口。

    隔着窗户望进去,屋里一片漆黑。

    姚杳原本睡得正沉,但在北衙禁军时非人的重压之下,她早已不可能真正像寻常人那般睡得毫无顾忌,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