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君臣之礼,上下尊卑,韩轩快于华衎跑出帐篷,推开城门和车队遥遥相望。五官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嘴唇发干,喉咙发痒,千言万语凝成静默叹息。

    都知道马革裹尸,却不晓没有硝烟的战场更加残酷。

    瘟疫爆发,城门紧闭,只进不出。

    发出去的急报没有回音,求救的信石沉大海。

    百姓们已经绝望,他们当官领头的依然要装作有希望。

    强装希望的绝望沉闷窒息。

    城内慢韩轩几步的华衎和大夫们相继而出,接着,一车车物资徐徐运进冷漠的城,如一滴水掉落翻滚的油锅,霎时炸了起来。

    “荆防!荆防!有救啦!有救啦!”闵大夫喜极而泣,捧着荆防老泪纵横。

    “快架锅!”

    大夫们忙碌起来,康健的百姓也跟着帮忙,热热闹闹仿佛过年。

    韩轩笑了,这就是希望啊,生的希望!

    隔着一条官道,韩轩问胡运来:“家里都好吧?”

    小眼神企盼的哟,您直接问夫人小的绝对不敢笑话您的。胡运来心底嘀咕,万不敢说出声,恭敬地行了一礼,“回将军的话,家里一切安好。小少爷饭量越来越大,识的字越来越多,岑夫子说明年能试着写诗。

    四老爷温习之余谋了一个账房的活计,说他该自力更生自己赚钱养活他自己了。

    老爷子和老夫人上京了,四老爷亲自去接的,同来的还有夫人的娘家人。

    罗老爷子身体不舒坦,夫人特意接了他上京治疗的。

    罗姨妈家的小子有点顽皮,不过半大小子嘛,哪里有文静的……”

    吧啦吧啦一大车话,把家里的桌椅板凳、猫狗鸡鸭全交代,在韩轩差不多耐心告罄的时候,胡运来才慢悠悠地补充:“夫人也挺好的,”假模假样掰着手指头算术,

    “估计这几天生产吧。”

    “哈?”韩轩被他的话惊得差点跌倒。傻愣愣地学胡运来的动作算日子,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他的娘子,他的媳妇儿,他放在心底下疼的人儿,真的准备给他生孩子了。

    他们的孩子啊……

    老大团团出生的时候他在家里,亲眼见证一个皱巴巴的小猴子蜕变成白白胖胖会哭会闹的婴儿。可是这之后,他从军了,错过了团团学习说话走路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