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事,几人也不多提,连忙接过裴慎手中的公务处理。

    黄昏,裴慎从工部回来,一路都板着脸,他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刻意避开了行人,等到家里头时,却见甄好已经在家中。

    裴慎急忙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皇后娘娘设宴,邀请众夫人参加,我进宫了一趟,出来后便直接回了家,也没有再去铺子里。”甄好说。

    裴慎脸色却更是不好看。

    连他的同僚都在说着甄姑娘,甄姑娘今日还去宫中,见了不少夫人,也不知道又听了多少这样的话。

    他忍不住多看了甄好几眼,虽然没见到甄好脸上有露出什么难过,可心底已经笃定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甄姑娘就是这样,遇着了什么事,也是自己扛了,不会把这些坏事带回到家里头来。

    裴慎心疼不已,哪知道自己的便宜儿子早就已经为甄好出了头,也不知道白日里与自己说过话的同僚回到家便要换个想法,如今他稍稍一想,想到甄好被其他夫人冷落还背后说风凉话的场景,便觉得心肝都疼得抽搐。

    裴慎咬牙切齿,手中拳头握紧,红着眼与甄好对视了半晌,闷头冲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徒留甄好有些纳闷。

    可到了晚膳时,裴慎再出来,又已经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一点不对劲,甄好旁侧敲击问了几句,被他含糊了过去,虽然纳闷,也就不再问了。

    哪知过了几日,她就听裴慎在外头与人生了摩擦。

    工部的大人们时常聚在一块儿喝酒,酒喝多了,脑子一糊涂,难免便会说出心里话来。当时有人对着裴慎脱口而出,说了许多可惜的话,话里话外,都遗憾他偏偏娶了个商户女。

    这可跟摸了老虎屁股差不多,裴慎当场便沉下了脸。

    甄好也是听自己铺子里八卦的伙计转述,才知道那日裴慎都说了什么。

    他平日里素来端着架子,与同僚在一块儿相处时,也是向来和善,外人也都说裴大人是如何风光霁月的人物,可偏偏那会儿对着自己的同僚,竟是咄咄逼人,半点也不退让。

    他先揪着同僚口中对夫人是个商户出身的话质问,问那位大人是否对自己做过上门女婿有何不满,又讽刺那位大人脑满肥肠,哪怕是上赶着做上门女婿也不会有人要,而后又提起自己夫人空手挣下偌大家业,比之这位大人庸碌无为又有多厉害。他句句不饶人,直把人说的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瑟瑟发抖。

    那日可有不少人在场,无数人都听到了他的话,还不等众人踏出门,这些话便已经传得满天飞。

    裴慎的口才可是出了名的好,考中状元之前,就靠着几场辩论赢得满京城的夸赞,这会儿拿出来讥讽旁人,更是把人说的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他偏偏还放了话,说是连自己也高攀了夫人,众人哪怕再想拿甄好的出身说事,还得先想想,他们能不能比得过裴慎。想来想去觉得比不过的,更是不敢再提,连裴大人都说自己高攀了,他们连裴大人都比不过,岂不是更加比不过裴夫人?

    皇宫里头发生的事情,经由众夫人的嘴巴,也传到了他们夫君的耳朵里,可皇后娘娘设宴,还有许多人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而听到了的那些人,忽然改口又如何不是打自己的脸,也都憋着不敢谈。如今京城里头,原本还有不少小官夫人凑在一块儿时,也在提着此事,偏偏裴慎揪着一位贬低自己夫人的同僚讽刺了一通,当即把所有人的话都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