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教过你规矩没,进来见了人也不知道喊人,还有麦丫头呢,难道还要我去三请四请,才能请的动她。”

    “奶奶。”秋盛虽然知道,陈慧芳不怎么喜欢他们兄妹,对他们兄妹也不好,不过却还是乖乖的听陈慧芳的话,叫了一声奶奶,才解释道:“大妹白天掉水塘子里了,现在正病着哩,下不了床。”

    “嘿,这麦丫头还真是娇气,白天跟人哭诉说我周菊虐待她,不给她吃食儿的时候可还精神得很,这会儿婆婆回来了,就装着病躲屋里不肯出来了啊。”周菊阴阳怪气的说着,说到后面,还拔高了音调,生怕躺在屋里的秋麦听不见。

    “哼,她娇气,我就去看看,她到底有多娇气。”陈慧芳说着,风风火火的朝着秋麦住的屋里而去,周菊见状,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上。

    “奶奶,这会儿大妹怕都睡了,不如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想到白天秋麦那惨白的面色,秋盛也很担心秋麦,连忙追上陈慧芳。

    陈慧芳却没理会他,直接冲进了屋里,周菊还眼明手快的掏出火石点了油灯。

    “兵匪都走了些日子了,继奶奶这总算是回来了,您一去这么久,知道的明白你是去了姑姑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丢下我们秋家一家子,去给我们找个后爷爷了。”秋麦艰难的坐起身子,先发制人,趁着陈慧芳和周菊开口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个死丫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那不要脸的娘一个德行,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陈慧芳也五十多岁的人了,被一个小丫头说得这么不堪,老脸一黑,举着手中的棍子就要朝着秋麦打去。

    “好啊,你打啊,我倒是想要请里正来评评理,继奶奶为何要拿出我秋家的家法来打我。”

    “你还有胆请里正来评理,哼,你对长辈如此不敬,难道我这个做奶奶的打不得吗?”

    “打得,不过继奶奶你可要想好了,您这一打,我定然会把这事儿闹到里正哪里的,到时候我肯定会顺便说点儿别的,继奶奶啊,兵匪来时,你丢下我们秋家一家子就跑了,你跑的时候可想过祖奶奶(秋麦爷爷的母亲),祖奶奶可一直生病卧床呢,兵匪来的时候,是我哥哥把祖奶奶背进地窖的。”

    人言可畏,媳妇不伺奉老人,在这个时代是要受千夫所指的,婆媳矛盾,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婆婆说的都是对的,媳妇只能自己乖乖忍着。

    陈慧芳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秋麦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气得举着棍子的手不停的颤动。

    “您这一跑,回来了又这么一闹,只怕全村子的人都知道您不孝敬婆婆。”秋麦说着,又转头看向周菊,接着道:“我看三婶也可以跟你学学,等以后被虐待的就是您了。”

    “你,婆婆,这死丫头,牙尖嘴利,满口胡说八道,我自然是孝顺婆婆的。”周菊一个慌神,连忙辩驳。

    “咦,不对,祖奶奶您跑了这么久,不会真给我们找了个后爷爷吧。”

    “你这死丫头,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我……”陈慧芳举着手中的棍子,始终都没有打下来。

    她离开了这么久,说是被女儿接走了,可她的确实在兵匪入侵的时候丢下秋家一家子走的,秋海的母亲秋楚氏病了好久,她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起自己还有个婆婆。

    乡下地方的妇人最爱嚼舌根子,本来也没什么的,若真的这么一闹腾下去,只怕会没完没了,再加上连婉容的事情,秋家已经被人笑话得不成样儿了,那些闲着没事儿看秋家热闹的人一听到点儿风声,只怕就会传的不知怎么难听。

    陈慧芳那个气啊,恨不得掐死秋麦,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死丫头嘴巴那么利索呢,都是连婉容那个祸害,不仅祸害了秋家的名声,连带着她以后都得注意点,免得一大把年纪了还丢了名声。

    连着在家躺了两三天,秋麦才觉得浑身没那么痛了,这小原主从小营养不良,经过了那么一折腾,这身板儿更是脆弱,可是看屋外隐隐照进来的灿烂阳光,她又忍不住想要起床去走走。

    两日前,陈慧芳回来的那个夜里,闹腾了好一番,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而秋麦自己就依然乖乖的躺在床上养病,还好这两日周菊也就偶尔站在门口骂骂,到没闹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