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轸嫌他话多,又净说些没用的,也不开口应他,而他却依旧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长公主,咱们也能少应对一个……”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但两人都清楚的很。

    新帝年少势弱,事事拿捏不准,总要问问俞轸的意思,一来二去,大权实际握在俞轸手中。

    但若是长公主真的参与在朝政其中,以她现在的势力,难免要分权出去,这样岂不是毁了他们多年的苦心经营。

    俞轸没有吭声,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这漫天细碎的飞雪,衬着高高围起的红墙绿瓦,脸上露出云淡风轻的浅笑。

    这无上的权力、无边的富贵,哪有那么好攫取的。

    见自家主子沉默,江秋领会到他不欲多说,便没再提这茬儿,而是从袖中拿出张叠的板正的纸递给他。

    压低了声音报道“主子,近日坊间传言愈发严重,说这江山表面是李氏的,实则是您一个人的,这样的画,在京城都传遍了,您看这……”

    俞轸展开那张纸,瞧见那上面是一副颇有深意的画,一个带着冕冠的木偶小人被丝线拉扯着,而手握丝线的则是身着朝服的男人,赫然一看,那男人眉眼之间竟还有些像自己。

    俞轸明白这画儿的意思,不就是说皇帝是傀儡小人,自己是背后操控着的人嘛。

    他盯着那幅画,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道“查查是谁弄出来的这些东西,直接抓回来打一顿教训教训,再加派些人手,仔细盯着城内,勿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说着,他捏了捏自己眉心,又道“若真是有人打别的主意,也不用来问我意思,直接绑到人多的集市口通通斩了,就算是杀鸡儆猴了。”

    真正的平民百姓,谁会在意是哪个掌控大权,反正不管权力在谁手里,他们都得种田缴税,倒是有些不入流的人,总想挑出些事端,趁着乱子,好好的捞一笔。

    他虽不屑当扯线的人,但台上的戏要怎么演,他说了算,这些包藏祸心的人,也甭想在他跟前蹦哒。

    江秋领了这样的命,不敢再放松,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低头拱手应了“是”。

    俞轸那边有所忧虑,李稀音这边也并不轻松,她自回了寝宫,一直来来回回的踱步,直到刚才要换药,才坐了下来。

    明明昨儿晚上想好了,任皇帝治理他的江山,一切与她无关,她只管旁观看戏。

    可真见了俞轸那样表面淡然,实则居心叵测的人,却又没有忍住,直接怼了回去。

    她自知脾气暴躁,也总想着压制一二,但终究是事与愿违。

    可若再如此下去,老天就算再给她一百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那又有何用?

    李稀音心里装着事儿,脸色也并不好看。

    扶寒守在她身边给她换着药,看着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关切的问道“殿下,是不是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