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微光透过云雾照进入口。

    倏尔,阒然无声的小道上逐渐走近一道人影。

    花丛升起的莹火在他略显凌乱的发丝中张扬穿梭,墨色的长袍下摆被撕扯出几缕碎布,显得破败不堪,脖颈间的长狐毛上沾着点点血迹。

    他脸上带伤,眼下一片乌青,面容憔悴。

    紧抿的薄唇在看到蹲坐在拱门处的白衣少女时情不自禁地舒缓开,湛蓝与橘霞交汇的目光也在她身上锁死。

    他上前,两手抄起熟睡的纤细身影,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

    两只红狐狸闻声而来,见他要将女子带走,“吱吱”叫了一通,告诉他昨日安瑾禾找他的事。

    褚风眸色一暗,向女子面上瞥去,只见她虽失去了意识,却仍紧抿唇咬紧牙关,足以看出有多难受。

    行至水椮殿,殿前不知何时铺上红毯,殿梁上的红绸与灯笼分外喜庆,而外围站满了一圈等着看热闹的。

    他下过令此事不可透露,故此除了幻海的下人,便也就只有几位能近他身的护法前来祝贺。

    “褚风,你……”祁旖本还想问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模样,但见他手里抱着人顿时闭了嘴,但明显换了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褚风面不改色,径直走上红毯。

    “哎——”白擎伸手想拦,“魔尊,这……现在走这儿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妥不妥的,你少掺和。”祁旖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众目睽睽之下,安瑾禾就这样埋在褚风肩头被带入殿内。

    鼻腔内充斥着莲花的幽冷气味,她紧崩的神经竟稍稍舒缓下来。

    褚风靠在自己的床榻边,让她平躺在上头,将剩下不多的水灵渡予她一半。

    女子的表情逐渐由痛苦转为安逸,甚至在他渡气的掌心蹭了蹭。

    他一愣,随即离开,没有换上一边早已叠好的大红喜服,而是继续穿着这身破败的狐领玄衫,步伐坚定地走向竹苑。

    竹林里青竹林立,在他的后背投下被风摇动的阴影。

    张灯结彩的竹苑洋溢着极度喜庆的氛围,下人奔走忙碌,但在见到他这副打扮时都露出疑惑的神情,躲到背后小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