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正睡得迷迷糊糊,窗外忽然乱了套,叮呤咣啷的锣鼓声、呜里哇啦的唢呐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咿咿呀呀的嚎哭声,乱作一团,中间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整个病房,乃至整个住院部都被惊动了。

    李原一睁眼,又开始咳嗽,一边咳嗽,一边插空嘀咕了一句:“干啥呀这是?”他看了看窗户里的天空,发现天还没亮。

    “没事儿,没事儿。”付美欣带着洪翠妍跑进了病房,站在门口大声宣布,“保安已经把下面的进口堵住了,不会有事儿。”她嘴里说完“没事儿”,一转身又跑到别的病房去了。

    小丁也从躺椅上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跑到窗口往下看了一眼:“这是出殡?”他发现人民医院的大院里纸钱飞舞,穿白的人影趴了一地,大院外头的马路也被堵死了,被堵得前进不得的司机急得直按喇叭。

    “又有闹的了。”隔壁床的病人伸了个懒腰,翻个身咳嗽吐痰去了。

    底下吵了大概十几分钟,忽然安静了一下,随即大喇叭里又开始震天动地地依次播放《真的好想你》、《母亲》、《向天再借五百年》。

    “这是什么情况啊?”小丁有点儿糊涂了。

    “哭累了,休息一下,劳逸结合。”隔壁床把嘴里的痰吐干净,抬头说了一句。

    “警车来了。”小丁发现远处闪着警灯,“也给堵住了。”他发现闪烁的警灯一直没动地方。

    “底下拉横幅没?咳咳。”李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问道。

    “好像有。”小丁又扒着窗户看了看,“杀人偿命、还我亲人、严惩凶手、官官相护。”

    “能……”李原刚说了一个字,电话就响了。他在枕头底下划拉了一下,接了起来:“喂。”

    电话是曾宪锋打来的:“喂,你没事儿吧?”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

    “我能有什么事儿,咳咳,除了乱糟糟的睡不着,没别的事儿。”

    “我跟你说啊,今天早上三点多隋招娣死了。”

    “啊?她死了,咳咳。”

    “是啊,她这一死,她那帮儿女又疯了,当时就闹起来了,刚听说他们又弄了一帮人去人民医院闹去了。他们现在说是有两个诉求,一个是严惩把他们老娘害死的凶手,一个是严惩害死他们兄弟沈银宝的凶手。”

    “害死沈银宝的凶手……”李原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就是你呀,现在连市局都被捎上了,我已经派人去保护你了,必要的时候会把你转移出来。”

    “不是,咳咳,他们那兄弟是自己作死,咳咳。”

    “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咱们人没到的时候,你自己加小心,别吃了亏。”

    “那凌大夫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