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正打算走,听到那模糊的话语,又驻足片刻,回到床榻边问:“表哥,你想说什么?”

    这个距离听不太清楚,索性附耳倾听:“……鹫……”

    陆怜烟呆住。

    她直觉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表哥所说的,定是秃鹫的鹫字。如果没有发簪之事,她一定听不懂这个字节的具体含义,如果她失忆了,那这件事可能会深埋于地下,再也无法知晓,这令她不寒而栗。

    她缓缓坐起身来,看向床上的郎君眉眼满目倦意:“表哥,你也知道这件‘事’吗?”

    婢女安静站立在床侧,曹清裴已经沉沉睡去,连低语声也消匿了。

    而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身一人去了落绊山庄,又来到郑州,连表哥也一同现身此处。

    其实反向推导事情的发生过程,也不那么难猜。假设她还是四年前的自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此刻应当在宫中陪伴母妃与阿弟阿妹,亦或已经嫁人后出宫辟府,一定不会离开京城。

    陆怜烟捏着手指,力道极大,指尖由粉红变得白透:她怀疑,宫中出事了……

    正沉思中,门外传来一人的脚步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有人唤自己道:“公主。”

    她连忙抬起眼,看到今日在李府内见过的那位如春日暖煦般的月白袍郎君,还记得郎君的名字叫做——陈秋白。

    那人含笑温柔道:“公主来看望曹郎君吗?他现在人很好,待表妹几日后施药结束就能够恢复清明了。”

    几日后用药?看来她晚间用饭也见不到北域女郎了。

    “阿兰丹大概是几日回来呢?”陆怜烟想起了施药一事,连忙问道。

    “这里不比春水县的药材丰富,表妹回春水县购置郑州没有的药材去了,来回至少两日。”陈秋白提议道:“公主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不妨说于我听,定为公主解忧。”

    陆怜烟微愣,望向一旁的铜镜,果然自己愁容满面,就这样将情绪摆满在了脸上,难怪陈秋白直接看出来了。

    ……自己的确心事重重需要倾诉,尤其是眼下,她被自己的猜测压着喘不过气来……可也并非能与任何人都分享的,他看起来温文尔雅,据说与自己有很长时间的交集,应当是能信任的,浅浅说一些大概也无妨吧?

    于是陆怜烟想了想,抿着唇道:“我很烦恼。”

    她将心扉打开了小半扇。

    “为何?”那人唇角的笑也慢慢落了下来。

    女郎的语气里有些自责:“我想快些成为真正的自己,现在很多事情都做不好,如果是以前的我,定然能够将这些事都处理的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