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也没意思。”沈娇敛了眉间的艳色,恹恹道,“我进宫本来就是为了查出真相,找皇后报仇的。如今真相已经查出,若是能顺势击倒皇后,也不算白来这一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一笑,“再说了,现在正是好时候。越是在皇上最舍不得离开我的时候,越好反击皇后。否则等到这后宫里进了新人,我又算的了什么?届时便是死也不会让皇上多看一眼。”

    沈娇已经想的足够干脆明白,江慕乔便问,“那我能做什么?你的计划里好似根本不用我。”

    沈娇便又笑,“用得上。安王妃,我请你来又特意告诉你,是请你帮我保住一条命。”

    “我虽然活着没意思,也早知这宠爱不过是过眼烟云,可我毕竟还想活着。我还没见到我姐姐生下的孩子,我爹还在,我怎么能死?”

    她说着,又吃吃的笑了两声,“安王妃,你说孙公子是不是很傻?我当他是走了,他竟然死了,他不晓得人死万事一场空吗?他活着,我们这辈子做不成夫妻,便是死了又能如何?将来我是要入皇陵的,他便是在奈何桥旁等千百年,不也是白等?”

    沈娇在笑,可眼底的泪珠却滚滚而落。

    江慕乔想起让王老五查过的孙公子的死因,心中也多了恻然。

    她原来还想孙公子的死是不是有隐情,却不想真是他因为知道和沈娇成婚无望,所以自己跳了金水河。

    千百年来,大多是男子薄情,像孙公子这般痴心人罕见。

    若是沈家不横生变故,沈娇这一生,应当能求得真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圆满。

    可惜了。

    “娇贵嫔,节哀。”江慕乔递过去手帕。

    沈娇把眼泪擦的干干净净,若不是眼白尚余红痕,瞧不出丝毫哭泣的痕迹。

    把手绢叠好,沈娇垂着头,“这宫中就连哭都不能放肆,上一次能在皇上面前糊弄过去,若是三番两次为孙公子哭,怕是我们都要糟。”

    江慕乔心中酸软,温声道,“娇贵嫔,路是自己选的,你得往前看。”

    沈娇洒脱一笑,“是啊。多谢安王妃提点,我晓得分寸。今日之事你且回去等着,若我察觉异样,会悄悄让人告诉你。你放心,即便我出了意外也能尽力护住你,绝不叫宫中的半点脏水泼到你头上!”

    沈娇如此诚恳,江慕乔自然应下,又商议片刻后才告辞。

    外头寒风苦冷,她裹紧了大氅,大步出了宫。

    楚云铮在衡芳医馆等的着急,已经来到宫门外头等着了,见她出来便把人接到了马车上。

    马车里带了手炉,燃烧的小炭炉子上滚着香浓的杏仁奶茶,一派温暖惬意。

    江慕乔喝了一口,眯着眼睛道,“还是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