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少奶的拿铁”,原来真的就只是少加三分之一的奶。

    我不解地问:“这样的话,客人不会投诉吗?”

    扬帆姐嗤笑一声:“她自己点的,哪来的脸投诉我?”

    我震惊于扬帆姐的态度,更好奇两人的关系,因为怎么看也不像是顾客和服务员的关系。

    扬帆姐做好咖啡,放到前台让我拿过去,我走过去正好看见那位女士铺满桌面的图纸。

    女士闻见咖啡的味道,伸手推开图纸,在桌上空出一小块地方。

    我放下东西走回前台,扬帆姐又递给我一个小碟子,是块黑森林,接着她在电脑上付了蛋糕钱。

    “拿过去。”

    店里的客人不多,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送过去,但我没敢问,乖乖地把东西送了过去。

    女士已经把图纸整理好放在了电脑的左手边,她抬头看我,眨眨眼道:“谢谢你,阴扬帆脾气很差吧?”

    我一愣,忙说:“没有没有,扬帆姐对我很好的!”

    女士扑哧一声笑出来,视线越过我朝前台看了一眼,随即从包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纸,“帮我拿给阴扬帆,谢谢。”

    我把纸放进托盘带回前台,扬帆姐已经冲好了一杯咖啡等我品尝,我一手交纸一手交咖啡,品尝到的瞬间眉头一皱:“好酸!”

    扬帆姐把纸片放进围裙的小口袋后,一手撑着桌面,斜靠着吧台说:“你要慢慢喝,除了尝,也闻一闻。”她看见我小心翼翼地又尝了一口,问:“怎么样,有没有别的感受?”

    我也抬头回看她,小心翼翼说:“好像有那么点柠檬的香味?”

    “还行,慢慢喝吧。”扬帆姐说完回了后厨,准备做别的蛋糕。

    我驻守前台,发现那位女士直到临近午饭时间才离开,而扬帆姐也在那个时候才从后厨出来。

    那天晚上我收拾好仪器设备,走进后厨瞧见垃圾桶里的垃圾被扎起放在门边上,以为是扬帆姐把它遗忘了,拎起来顺着后门就往外走。巷子很静,没有车辆经过也没有人群的喧闹,塑料垃圾袋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垃圾袋里都是些厨余垃圾和一次性用品,我尽量使袋子远离地面以减少杂音的发声。

    然而尴尬的一幕还是就这么发生了,我保持着拎垃圾袋的姿势与几步之外,纠缠在一起的两位姐姐同时对视上了。

    扬帆姐是眼尾上扬的狐狸眼,巷子里尽管昏暗,我仍然能感觉到她眼底一溜而过的光,像是狐狸在谋划着先从哪个部位分解猎物。我有理由怀疑,她想把我也塞进垃圾袋里。

    扬帆姐一手揽着女士的腰,一手撑着她平时嫌弃的、肮脏的墙面,而那位女士则双手抓着扬帆姐的衬衫衣领,把人拉向自己。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对不起对不起!”转身拎着垃圾就朝巷子的另一边走,虽然这个方向离垃圾屋远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