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凤秋是被诸葛怀志推醒的,“娘!徐州!徐州到了!”

    吴凤秋激灵一下醒了过来,火车停了,车窗外人来人往,全是上车和下车的旅客,吴凤秋把脸贴在玻璃上,前方的站牌上写着三个大字徐州站!

    吴凤秋慌忙抱起还在熟睡的诸葛婧文,另一只手费劲的拽行李架上的包袱,幸好一个男旅客前来帮忙,吴凤秋慌慌张张的背起包袱领着两个孩子往车门口挤去。

    吴凤秋是最后一个下火车的,列车员看她拿着行李又抱着孩子,赶紧帮忙接过她的包袱,一只手慢慢扶着她走下车厢,又帮忙把两个孩子接了下来,吴凤秋顾不上道谢,火车便鸣笛开车了,列车员关上了车厢门,冲她微笑的挥了挥手。

    “坏了!水壶忘了拿!”吴凤秋望着渐渐远去的火车,急着跺起了脚,这一路没有水壶可怎么喝水呀?

    “娘!我背着的!”诸葛怀志胸前正挂着那个军用水壶,这是诸葛兆运前年带回来的,还是第一次用呢!

    “乖儿子!”吴凤秋松了口气,这孩子,小小年纪竟如此细心,真是随了他爹,不像老大,虽然脑筋灵光,但粗心大意,成天就知道瞎跑乱疯,一点儿正事不干。

    买好了徐州到北京的车票,吴凤秋领着孩子们在候车室里等着上车,“怀志,你怎么知道咱们要在徐州站下车?”吴凤秋一直惊奇于刚才的经历,这会儿有了时间赶紧问道。

    “娘,你在火车上嘟囔的时候我听见的!”诸葛怀志腼腆的笑了。

    “我儿真是灵光!”吴凤秋宠爱的摸着儿子的头,这孩子才六岁多竟然如此细心,真是老天开眼,刚才要是坐过了站,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母子四人一路颠簸,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终于到了山西灵丘火车站,一出站,诸葛怀志便看到一身军装的诸葛兆运,正微笑的向他们走来。

    “爸爸!”诸葛振国张开双臂跑了过去,诸葛兆运一把搂住儿子,“哇,这小子又长高了!”

    接过吴凤秋的包袱,诸葛兆运伸手想去抱抱诸葛婧文,没想到一年多没见,诸葛婧文根本就不认得诸葛兆运了,只见她吓得往后一缩,一头扎进吴凤秋的怀里哭了起来。

    “婧婧乖!别怕!是爸爸呀!”吴凤秋轻声哄着女儿,可是诸葛婧文就是不肯把头抬起来,搞得诸葛兆运很是尴尬。

    一低头,诸葛兆运这才发现二儿子诸葛怀志正眼巴巴的盯着他,“怀志也长高了!”诸葛兆运伸手摸了摸诸葛怀志的头,“爸爸!”诸葛怀志开心的笑了。

    一家人坐上吉普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四五十里外的空军基地。

    这个空军基地四周大山环抱,中间一片开阔的平地,是一个军用机场,机场不远处是成排的整齐的平房,“那就是家属区,南边是部队的营房。”

    诸葛兆运下了车,领着一家老小一边介绍一边朝家属区走去,房子都是青砖瓦房,屋里是水泥地面,明亮的玻璃窗户,“这就是咱们的新家了!”诸葛兆运微笑着对孩子们说道。

    “哇!哥!哥!太好了!新家太好了!”诸葛怀志兴奋地在屋里跑来跑去,三间屋外加一个灶房,平整的水泥地面,再也不怕阴天下雨满屋泥泞了,也不怕冬天刮风的时候窗户纸被吹破了!

    诸葛怀志最怕冬天刮风时窗户纸发出的呜呜的响声,房间里永远都是昏暗的,还有藏着跳蚤的铺床的草苫子最让他厌恶,一到夜里就咬得他浑身痒痒,新家里摆放的是崭新的行军铁床,上面铺着厚厚的毡垫,看上一眼都觉得又干净又暖和。

    吴凤秋被安排在家属工厂上班了,诸葛婧文提前送进了托儿所,诸葛振国在营区附近的小学上学,诸葛怀志要等到秋天才能上小学一年级,在家闲着没人照看,也跟着诸葛婧文一起去托儿所呆了半年,上大班。

    周末的时候,诸葛振国不用上学,便领着诸葛怀志到机场旁边的山包上看飞机,这些机场起落的军用飞机,像自由翱翔的鸟儿一般,一会起飞一会又降落,看得两个孩子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