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二十七年,寻常秋日的清晨,一架JiNg致的小马车达达而来,驶入了卫国公秦府罕见打开的侧门。

    这座门庭赫奕的京城第一公府如沉眠未醒的巨兽,无声却洞然地彰显着它无与lb的威势,在薄雾朦胧的清晨一口吞下这架与其格格不入的小马车和其中的姑娘。

    年方十五岁裴时萝坐在马车里,握着身边小丫鬟的手在微微颤抖,雪肤花貌却不施脂粉的小脸上摇摇晃晃挂着两滴泪珠,将坠不坠,却更显得楚楚可人。

    这是她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踏入秦府,她的外祖家。

    裴时萝的父亲裴渡半年前在任上病逝,而她母亲——秦蓉也早在她十岁时便离世,她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nV,好在秦家仁厚,在接到裴渡在病中写来的信后,便着手接裴时萝进京,甚至还安排了一位隔房舅舅南下替她料理父亲后事。

    秦蓉虽是庶nV,却是秦家上一辈唯一一个nV孩,自小养在秦家老夫人跟前,感情甚笃,她自十七岁嫁于金殿传胪的裴渡后便多年辗转外地,更是客Si他乡,只留下这个从未踏足过京城的可怜小nV儿。

    马车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下,裴时萝听见外头一路接引她进京的四舅秦昂道:“外甥nV,已到了二门,老太太早便起身等着见你了,我这会儿不方便进去,先去见了公爷回话。”

    这便是要她独自进二门见nV眷了。

    裴时萝心慌,娇娇怯怯,又带着几分可怜开口:“四舅舅……”

    秦昂叹气,一路行来,他深知这位外甥nV的X情,是个立不起来的小家碧玉,柔弱地像只兔子,除却X子,样貌却生得得天独厚,乃人间绝sE。

    他深切理解为何裴渡Si前为何宁愿放下读书人的风骨,也一定要求到与裴时萝无血缘关系的老太太面上,除却秦家,没有人能护得住这样一个柔弱美人,若是放在别处,必然是要叫糟践地不成样子。

    到底怜她年幼,秦昂放软了口气道:“老太太和几位夫人都是和善人,她们等你多时了,不要怕,这里是你外祖家,不是旁人。”

    裴时萝由仆妇引着坐了小轿,这才惶惶然地被抬去了正堂。

    就如秦昂说的一般,秦家老太太早已带着几位儿媳翘首期盼了。

    大儿媳方氏是当家太太,如今的卫国公夫人,这样的场面下,只有她有底气劝老太太:“母亲一早起来,便是等着瞧外孙nV,也好歹再进几口早膳吧。”

    秦老太太年近耳顺,依旧JiNg神矍铄,一双眼睛明亮而犀利,挥手道:“走了这些日子,孩子也不知该累成什么样了,等到了一块吃。”

    外头传来仆妇的声音:“来了来了,表姑娘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秦老太太立刻站起身,由方氏搀着往外走,一行人在门口站定,恰好瞧见裴时萝弯着腰从小轿里出来。

    罗裳曳地,身姿如柳,虽在孝中服素,却依旧难掩美人玉骨,亭亭如一朵青莲立在庭中。

    从T态到身段,从容sE到气韵,竟是无一不美,叫人感叹一句上天是何等好丹青,竟能画出这样一位神仙姿容的佳人。

    几位夫人都是见惯美人的,都不由吃惊,只有方氏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秦老太太到底没那么多欣赏美人的心思,只不由地红了眼眶,想起早逝的秦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