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坠入地狱的丧钟,不仅没有死,还戏弄了撒旦一番。他“死而复生”后,行事作风加倍地暴戾,一时间,如同疯狗一般,对艾达一行人进行疯狂追击。

    近半月的逃亡,他们精疲力尽。

    没有人知道丧钟会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时机冒出来,暗地里给你一刀一枪。

    这期间,他们住过野外,睡过汽车旅馆,在公路边的护栏外也宿营过。其他人先不提,艾达在这几天全然一副精神衰退的模样,常常只拥着雅各布不说话,听由巴恩斯指挥。

    像是行尸走肉……雅各布想。他和巴恩斯同一时间就注意到艾达的异况,歇息时,她会待在边际,大多数情况都是抱着他,叽里咕噜地说些意大利语,有时还会突然面目狰狞地大喊,每逢此时,他便发觉艾达搂他的手臂逐渐收紧,激动地浑身发抖。

    他问巴恩斯她在说些什么,巴恩斯……巴恩斯最近也比较奇怪,通常情况下男人总是稳持缄默,视点垂落在艾达身上。

    “一些……父母之类的。”巴恩斯答的含糊。

    雅各布蹙眉,眼神明昧不清晰。在场的每一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个烂透的组合,几天下来,他深刻意识到这点;还学会了第一个意大利词:‘Miofratello’……

    我的兄弟……

    等艾达睡着后,男性们坐在火堆边,星幕临头,昏黄焰光与星夜笼聚,模糊了脸部轮廓,映出阴翳。巴恩斯手执木棍,烤兔的香味氤氲扩散。

    “……她不该是意大利人。”

    巴恩斯的声线低的吓人,犹如蛰伏在深夜中的狩猎者,行动前饱含深意的低吼。

    雅各布的目光追随艾达远去,黏附在她的后背,顿滞半秒,复又转回。

    “她的确不该是意大利人。”他给兔子翻了个面,“也不该是艾达——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巴恩斯沉默的时间,表情里多了一分恍惚,手指神经性收拢了一瞬,“她说了几个意大利名字,还说了‘工作’、‘交易’、‘想也别想’。”他稍加停顿,略带疑惑,“她称自己父亲为教父。”

    雅各布猛地一振,“教父?什么年代了,说真的,马龙白兰地的电影?”

    巴恩斯没说话。这场对话以兔子熟成而结束。

    这半个月内,他们基本上没一次饱腹,冬日鲜少有仍在活动的生物,巴恩斯也尽可能的多打些猎物作储备粮。艾达精神恍惚,有时见到丧钟还会抄枪冲上去,须得他们俩人齐力拦住。

    而他的手套已经破烂到影响行动,雅各布干脆摘了收起来。

    “她会没事的。”巴恩斯说的肯定,“她只是需要点时间。”

    他极力抹去声音的僵硬,语气的笨拙;手掌伸了出去,不达男孩头顶便被其拍开。

    “别把我当小孩。”雅各布说,“你知道我的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