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他说,中间沉默的时间颇久,艾达目睹男人看着手心,有点神游,过了几秒,又没由得在裤子上搓了一把,“你……”

    又是一段沉默。

    就在艾达以为这段对话可能会休无止境的时候,一声叹息落入耳蜗,叹息仿佛包含许多,像是经历了很久的风沙,亦或是出于无奈的叹息,说不准也是终于做了某种决定后的预兆。

    “你知道你有肺癌吗?晚期。”

    仿佛这句话就是他神游不定的原因,艾达愣在原地,脑内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肺癌?她?这就是意料之外的了,美国队长的这句话每个字都带有温度,像是一记耳光,打出了制胜一击。

    她终于妥协,像是承认自己是那个该死的名字:“你确定吗?”

    “我确定。”罗杰斯没有闪烁其词,他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但他现在完全抛弃各种委婉的拐外抹角直截了当的又说了一遍,“我很确定。”

    他接着问:“你不知道这件事?”

    艾达摇头,她一点想法也……等下,杰森——杰森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愈来愈多的头绪留下痕迹,他给的那些白色药片,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开始咳嗽,她一直在咯血……平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顿时塞满了头脑。

    见她深思,罗杰斯绷紧嘴唇,俩条眉毛隆耸鼓起,他尽量扯出一个笑容,但失败了:

    “听着,化验结果出来了,但是有点不同……”他卖力回想先前捏在手里的化验单以及友人托尼的分析,“它在转好,这有点奇怪,你能明白吗?它是在朝好的方向——”

    他单方面暂停了这场对话,冲着空气说:

    “贾维斯?能请你解释一遍吗?”

    “当然,乐意之至,罗杰斯队长。”贾维斯的声音再次填满房间,这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感觉让艾达有点不自在。

    “据俩年前伊莉娜女士的全身检查及今日的报告表明,您身体内的细胞不稳定,呈于快速分裂的状态,而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是因为dna结构多了一条原先不存在的组织结构。”贾维斯说,“我们进行多方对比,最符合的是x基因中的自愈因子。”

    艾达不解:“什么意思……我是变种人?”

    “不,伊莉娜女士,结果显示仅仅达到‘类似’的程度,验证表明,您是独一例,简单来说,您的身体因为发生了某种改变在自我愈合,而在这期间,您肺部的坏死组织会通过气管排出,也就是咯血现象。具体原理还需要通过进一步化验才能查清……”

    “不,不用查了。”艾达脱口而出,她痛苦的扶住额角,“不用查了,我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那是她的‘天赋’——使她无法脱离别人的期待,失去自己的愿景,成为任人摆布的花瓶工具。正因为这份天赋,她只能走上教父安排的路,学习舞蹈、谈吐、诗词、乐器、礼仪、形体等等;不同于她的几名没有血缘的养兄弟,哪怕是姐姐,他们学习如何使用‘工具’,学习如何‘做生意’。而她则是被精心包装的工具。

    她翘掉私教课,逃开父亲的控制,避免任何社交场所的露面,依借此等方式来达到抗争效果——但等来也只是情况进一步的恶化,艾达的父亲是教父,而他就餐时身边的俩个座位则代表着除他以外最首要的,一方是她的弟弟,家中唯一和教父有血缘关系的亲儿子、将来的家主,而另一方则是拥有‘天赋’能够扩大家族势力的‘礼物’亲女儿。

    艾达的争斗加剧了矛盾,几乎是除教父和弟弟以外的其他家人都对她视若空气,前者认可她的能力,后者认可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