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蘸着抿一些,剂量不足以让沈大夫身上也有这么大的反应。

    怕染梅在茶里做手脚,就让素雪亲手泡了茶,却没想到染梅倒还是个聪明的。若毒是直接下在杯子上的,那方才喝的那杯茶里怕是也有毒了。

    沈大夫这时也是反应过来了,猛地一拍脑袋,看向方才喝过的那杯茶:"我说为何方才总觉得这毒有些熟悉,刚才喝茶的时候便是感觉有些怪异却没发觉,惭愧啊……"

    说着颇有几分愧色地向楚荧拱了拱手。

    楚荧轻轻叹了口气:"不怪沈大夫,也是我自己大意了。"

    素雪抿着唇不说话,手有些颤抖地又把今天用的茶具给楚荧呈上去,今天是她也是如往常一般用房里备好的茶具泡的茶,却是怎么都未想到这毒竟然是下在杯子上的,心中自责。

    "也不是你的错。"楚荧看着一边快要哭出来的素雪,又出声安抚,素雪是跟着她出来的姑娘,也是楚荧从楚府就一直看着的,素雪一心向她,她又怎会怪素雪。

    素雪红着眼眶看她。

    她完全可以在自己重活过来时候就提出和离、离开秦府,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秦府里蹉跎的三年时光,不甘心自己受的那些病痛,不甘心自己祖母为了自己操碎了心,自己却连祖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不甘心淮恩郡主进了秦府后其他人对她和自己身边人的为难。

    人有时候争一口气,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向着她的人。如今她不仅要护自己平安,更要让身边的人周全,她必要好好地从秦家出来。

    验过今日楚荧房里的茶具,楚荧终于确信了这毒是如何下的,又将院子里小厨房里所有的餐具都查了一次,之前用过的早是被清洗过了,皆是无毒。

    事到如今,楚荧把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一顺过,便也是全都明白了。

    在她从静山寺回了秦府之后,染梅便开始在她的饭菜和用的茶具上下毒。平日染梅负责去秦府的厨房里给楚荧取饭,又几乎负责了楚荧院子里物品的进出,她想沾手这些可真是太简单不过了。

    她怕留下线索,从来不在楚荧的院子中下毒,故而无论是她在院子里的小厨房里煮的茶、还是她平日休息的房间里,皆是找不到毒物的痕迹。

    染梅同秦府的采买嬷嬷关系好,自然向那边要几套新的茶具也不会有人生疑,却不知道这位嬷嬷是不是在给楚荧下毒这件事里也参与其中。

    素雪给楚荧守夜时候辛苦,趁素雪去小憩的时候,她给楚荧的房间里换一套茶具,那便是再方便不过,又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楚荧门口发现的那枚瓷片出卖了她。楚荧约莫着是染梅带着染着毒的茶具回院子时,不小心打碎的,收拾过后却还是落下了一枚。

    既然不是在楚荧自己的院中,那染梅动手给她饭菜和茶具下毒的地方,必然是在她每日在厨房和院子往返之间的路上。

    但楚荧又想不明白,染梅进她院子时候也才刚进秦府,她自认为也不曾苛待过下人,就算她在秦府不得秦穆尧青眼,却也不至于给她下毒、要她的性命。

    得了沈大夫给楚荧开的药方,楚荧和沈大夫寒暄几句,拜托他不要跟楚府里的家人说自己中毒一事,又求他对祖母的身子多用心些,让素雪包了银子塞给沈大夫,送沈大夫出府。

    眼下,染梅为何要害她这件事,是最次要的,而重中之重,便是要将染梅给楚荧下毒抓个人赃俱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