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祖文说:“王将军,这个刘鸿生年轻有为,和叶某差不多有三年的交情了,当初他入行的前干过律师事务所的差事,就替我做过些事情。”

    王振宇说:“你如此推崇他,此人能力如何?”

    叶祖文说“这点请将军放心,此人办事能力在业内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有眼光,有胆略,有手段,堪称当代沈万三。”

    王振宇点点头:“反正在南京也没什么大事,去上海见见这位商界奇才也是好的。”

    王振宇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叶老啊,还有一个消息,我感觉是个机会,我听说南京这边交权后,临时政府就北迁了,会成立一个留守府,黄兴黄总长担任留守,届时估计三十万民军会大规模进行裁撤和遣散。你别惊讶,我算过了,就算每人十块大洋,这遣散费估计也得三百万左右。”

    叶祖文没搞清楚这么大一笔遣散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从第一次交易以来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就充满了信心,所以尽管有些疑惑却没有冒然插话。

    “来了南京也小半个月了,根据我的观察,这么大笔款子咱们的黄总长就算是砸锅卖铁也铁定是拿不出的,保不齐就得出乱子。”王振宇说着说着就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叶祖文忍不住开口了:“将军您的意思是,你要帮黄总长?”

    王振宇一愣,笑着摆摆手:“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啊,不过在我想来,这么多军队一旦遣散,留下的大批军火却是可以换钱的。如果这些硬货在黄总长手里,估计换不成现大洋,其结果无非是丢在南京的武器库里等着生锈,或是在将来保不齐就成谁的战利品了。可是叶老,到您手里,我估计最少能弄个七八百万的款子出来。”

    叶祖文被惊呆了,他大致明白了“王将军,您的意思,咱们还找那帮子王爷交易,可这满清已经没了啊!”

    王振宇笑道:“呵呵,满清皇帝是退位了,可是宗社党还在啊,咱们可以价格优惠点,十万条枪,每条八十大洋。至于那帮子王爷你负责去联系好了,我估计他们肯定愿意和咱们交易。”

    这段子历史王振宇是清楚的,满清的王爷们个个都是富可敌国,比如那位不要脸面,不要祖宗,死要钱的庆亲王奕劻。逃入租界的时候,可是带着足足一亿大洋的身价。其他的王爷就算是廉洁奉公,估计也少不到哪里去,无非就是掌权的年限少点,比不得庆亲王能捞罢了。挪凑个千把万,买些军火什么的估计问题不大。历史上清帝退位以后,宗社党曾大肆收购军火运往东北准备东山再起,可惜全让张作霖抄没了,结果复辟不成,却帮着奉系军阀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

    这话回过头来说,也真的是无比讽刺。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为什么摄政王不得不让权于袁世凯?并非全是因为袁世凯在北洋六镇那里有威望,而是因为朝廷没钱调动北洋六镇去镇压革命。

    于是史上最奇怪的一幕就这么出现了:一方面最大的既得利益集团,满清的王公们是富的流油;另一方面朝廷穷得是叮当响,翻空了整个内库也才凑了黄金八万两。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假如在那一刻王爷们真能有点奉献精神,想想爱新觉罗家的祖宗努尔哈赤,再来点亲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觉悟。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出来支持这个养肥了他们的朝廷,光是庆王爷一家的财富,就能把北洋六镇派出去,把革命镇压好几回了。可惜,享受特权的时间太久了,已经久到把人养成猪的地步。个个心里都存着这大清是你家醇王府家的事,和我等有何干系?我们的银子也是辛辛苦苦搜刮来的,很不容易的。最后的结局,自然是鸡飞蛋打了。

    因此反思历史,偌大的清王朝不是被革命党推翻的,而是被自己的贪婪无耻给打败的。

    一个字,烂,烂到骨头里了。

    不过在失去了特权之后,失去了继续当猪的资格,重回人间的王公们又纷纷幡然悔悟了。可惜为时晚矣,瞧瞧自己,除了利用特权搞来的银子外,别的还有什么?复辟自然被他们提上了日程,权力这个东西,只有在失去了之后才变得特别宝贵。

    王振宇的这一奇思妙想立刻得到了叶祖文的认同,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如何说服黄兴同意出售这笔军火填补遣散费的窟窿。要知道黄兴现在苦苦支撑的最大希望就是背景那边完成善后大借款,然后如约把遣散的费用发下来。只要这希望还在,倒卖军火最大的阻力不是别人,正是黄兴。

    好事多磨,王振宇也不急,他先派马西成去告假,把部队的训练丢给杨万贵,徐源泉,万耀煌等人。自己则换了便衣带着马西成,赵东生等一众卫士跟着叶祖文去上海拜会一下被叶祖文大力推举的商界奇才刘鸿生。

    刚出南京,王振宇又想起自己在常州结识的那个和丰杂货铺的刘国钧刘掌柜了。别看人家目前还是个杂货铺的小掌柜,在王振宇看来那只是时机未到而已。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雨化为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