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错觉令她无数次为之心动。

    ……

    江停云身体累极,精神却异常活跃,被这对要亮到白日的烛火照得睡不着,干脆起身想要越过谢寻,下床找些水喝。躺在她身畔的谢寻立刻睁开眼睛,握住江停云的手腕,将她捉在自己身上,问道:“阿云要去哪里?”

    江停云跨坐在谢寻身上,艰难维持着不上不下的姿势,脸颊染上红晕,嗔道:“快放开我,我要去喝水。”

    下一刻天旋地转,也不知道谢寻如何动作,江停云已躺回床上。谢寻起身道:“我来。”

    他从床畔的矮几上倒了杯水,回身扶起江停云。江停云接过茶杯,小口地啜着水。谢寻关切地看着江停云,说道:“阿云累到了么,怎么睡不着。”

    听到累到两个字,江停云的脸又红了,她有些气恼地斜了谢寻一眼,没有说话。谢寻见她脸皮薄,也不再逗她,转眼看着龙凤高烛道:“是不是烛火太亮了,我去熄了它罢。”

    说着他便要下床去。江停云忙伸手拉住他:“不是说要燃到天明,意头才好?”

    谢寻伸手抚过江停云微微发青的眼睑,说道:“意头不过是个寄托,日子好不好,事在人为。对我来说,阿云能睡个好觉更重要。”

    江停云摇了摇头,放下茶杯说道:“帐幔放下来,其实也照不到什么。我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

    旁人都是婚前恐惧,难道她婚后恐惧了?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但她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一切发生地太快,她好像还没有准备好。江停云从前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为君,可是如何为人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母亲殒命,父亲对她不闻不问,她与小姨相依为命,江停云从来不知道婚姻和夫妻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谢寻坐回江停云身边,伸出手来将她揽进怀里:“阿云别怕,一切有我。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好不好?”

    谢寻的体温一向偏高,江停云被他抱着,觉得后心微微发暖,一直飘忽不定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二人重新躺下,谢寻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丝帕,叠成长条轻轻覆在江停云眼睛上。丝帕冰冰凉凉的触感放松了江停云的神经,她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日,二人早早起身准备,他们要在一日之内完成祭祀,举办筵宴,接受百官恭贺。

    大楚灭亡后,残部从京都逃至滇州,自然不会带着列祖神位,如今滇州供奉的历代先皇圣容画像和神版,都是耿将军等人在漫长的时间内勉力恢复的。

    江停云和谢寻来到宗庙上香祭祀,然后换上礼服,接受群臣朝贺。

    礼仪庄重而繁琐,数得上名号的大臣一一进表庆贺,数不上的只能在殿外随着众人一起叩拜,待到礼毕,已经到了开宴时分。

    筵宴亦是群臣皆有份,按照品级依次入席。这样的宴席都有严格的流程安排,按部就班便能顺利完成。待到筵宴结束,江停云成婚的漫长流程就算终于落下了帷幕。

    群臣还未散去,她和谢寻先行离析,回到后堂。江停云揉着笑得有些发僵的脸庞,心中暗想,这些繁琐的礼仪可真是累煞人,她现在还是公主,等到成了皇帝,只怕更有得忙。

    她打算在后堂休息一番,再回公主府去,谁知进了后堂,却见柳相和新任司马钱大人正满脸凝重地在后堂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