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与那几人擦肩而过,风雪卷起衣角,她垂眸时,银白的光划破漆黑的夜色,鼻端是冷硬的血腥味。

    直到那几人走远了,她才敢贴在墙边朝他们离开的方向望去,雪白的道上留下一串串脚印,一直绵延到小巷深处。

    秦子卿心里惶惶不安,这个方向是去客栈吧。

    不知道沈让他们这个时候有没有离开,这伙人若是奔着他去的……她之前便觉得这客栈不对劲,那是长年在皇宫里养成的对危险难以言明的敏锐。

    秦子卿再一次摸上自己左手手腕,那里绑着一把小型的袖箭,一次可以射出两根银针,上面淬了麻药,是邵公公早前为她准备的。她之前从未佩戴过,好像戴上了就意味着要独自前行。可自从发现玉佩之后,她就连睡觉都不曾解开过这机关。

    秦子卿缩了缩脖子,抬手将脸上飘落的雪花擦干,闷着头往前走。

    她去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添乱,她连拉弓搭箭的力气都没有还指望她能赤手空拳的打倒那几个刀口舔血的大汉?就凭她那个袖箭的准头,说不定还未射中,银针便没了。

    况且沈让从头到尾都未曾相信她,他身上的秘密不比自己身上的少,掺浑水也得有个头吧,而且那几个人也不一定是冲着他们去的。

    他满口谎话,眼神也不再清亮,再也不是……不是之前那个他了。

    秦子卿一双手死死地拢住身上的氅衣,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心里却好似破了洞的窟窿,到处都在漏风。

    她嘴里一直在嘟囔,越说越快,不知道在说给谁听,是风雪吧,冰凉的雪花砸在她身上,让她愈发清醒。

    风雪刮得她脸生疼,秦子卿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一把脸,却抹到一手湿意,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

    她啐了自己一口,真晦气,又没人死,哭什么。

    秦子卿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赌气地继续往前走。

    与她何干,与她何干。

    与她何干??

    泪水扑簌扑簌地往下落,控制不住,滴在氅衣上,渗进衣料之中,马上就看不见踪影。

    秦子卿气急败坏地转头就开始狂奔,刺骨的冷风往衣领处哗哗倒灌,她也没来得及再管。

    ……

    秦子卿靠近客栈前那条小巷的时候,远远地便看见看到墙上还有雪地里斑驳的深色血迹,在月下显得妖冶又诡谲。

    她弯着身子一步一步靠近,呼啸的风雪声中只有脚下踩在冰上的吱呀声。她凑近,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似乎已经过去有一会了,身上好像发霉似的盖了一层白色的薄雪。她还没来得及蹲下来细细查看就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她强忍着恶心,一具具尸体地凑近看,身子散架了似的颤抖。越看心里就越是冰凉,每一具尸体都是下了狠手的,不是胸口一刀毙命,就是脖颈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