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请说。”

    “朝廷是不是要与孙策联姻?”

    种劭一愣,立刻警惕起来。“听谁说的?”

    刘备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假。“这么说,是真的了?是不是长公主要嫁给孙策作妾?”

    种劭不吭声了。刘备说得这么详细,说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而且对他的有意隐瞒很不爽,如果他再狡辩,刘备说不定会赶他出去。他叹了一口气。“的确有这样的说法,但是我离开长安时,朝廷还没有明确下诏,所以这事……”

    刘备点点头,神色稍缓。“这么说,那朝廷如何处置袁谭?”

    种劭心中一动,摇摇头。“朝廷如何想,劭未听说,不敢信口解说,以免误导府君。不过以常理论,既然朝廷选择了孙策,那袁谭的矫诏之罪怕是逃不脱了。袁谭若是肯向朝廷俯首称臣,也许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如果没有,那朝廷很可能会派兵征伐。”

    刘备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请申甫兄赶紧回去与使君商量,将袁谭争夺涿郡的事上报朝廷,请朝廷下诏严斥之,以免刀兵之危。若能兵不血刃,岂不善哉?若是袁谭不识时务,一旦朝廷诏书到,使君下令,备必身率步骑,为使君前驱。”

    种劭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他也清楚,朝廷没有威信,张则没有实力,已经控制不住刘备了。同样,幽州也失控了。从现在开始,只有幽州人能决定幽州人的命运,威严扫地的朝廷再也不可能靠派一两个强者就能控制住幽州。

    种劭心灰意冷。他静静地看着刘备,躬身一拜。“府君保重,有缘再会。”

    刘备挑了挑眉,没有起身还礼。他看着种劭走出去,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空落落的,无依无靠。朝廷靠不住了,张则也靠不住了,而袁谭却将一只脚伸进了幽州,占据了实力最强的涿郡。更远的中原,孙策正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幽州。

    我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

    种劭半路上收到了张则的消息,张则已经撤回广阳。种劭立刻赶回广阳,求见张则。

    三日不见,张则就像老了十岁,头发几乎白了。种劭出发的第二天晚上,他就收到消息,袁谭进驻涿郡,刘备进驻安次,两人达成了默契,瓜分幽州。

    种劭向张则致歉。如果不是他迷了路,也许不会让袁谭抢了先。张则苦笑着摇摇头。这是天意,非人力可以挽回。刘备虽然不明大势,但他不蠢,不会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和袁谭硬拼。既然能不费吹灰之力接收公孙瓒的部下,他又何必冒险。

    “申甫,回长安去吧。”

    “使君呢?”

    “我再坚持一段时间,联络诸郡,看看有没有机会。”张则苦笑道:“朝廷命我来安定幽州,如今幽州局面如此,我怎么能挂印而去,怎么也得接到朝廷的诏书再说。”

    种劭盯着张则看了好一会儿,向前凑了凑。“使君,我以为还是回长安好。”

    张则转头打量着种劭,眉头微蹙。“为何?”

    “做过护羌校尉,在羌人中颇有威信。幽州事虽不谐,但朝廷对的忠心和能力都是认可的,也许会派再去凉州。幽州已乱,并州又在牛辅的手中,朝廷可以依赖的就只有凉州了。虽说朝廷没有诏书明示,但从各种迹象来推测,朝廷可能会冒险一搏,引凉州人入关中,充实人口,强者为兵,弱者为民,再与关东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