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瑾王在寝宫中,随意靠着梨花木床,只穿着一身宽松精致的雪白里衣,淡银线流云纹游走,衬着他愈发单薄削冷了,浑身都是冷淡平静的气质,透凉如冬夜冰水。

    三千墨发如瀑披散在身后,肤色是半透明的冷白,那张俊美到勾魂摄魄的容颜,鸦青色的长睫垂下细碎的阴影,遮住了那双如寒潭般死寂空冷的眼眸。

    “主子,你醒了!”初七当时就激动的猛地窜了起来,声线颤抖:“主子你、你有没有没感觉什么?哪里疼?主子……”

    初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墨离衍淡淡打断了,他稍微偏了下眸,用一种很淡雅矜贵又平淡的语气问,如同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初七,现在几时了?”

    初七对上了瑾王殿下那一双凤目,是生的很好看很动人魂魄的眼睛,平生十有八九尽是凌厉冷漠,只是现在……却深不见底,又空茫死寂,没有任何色彩,单调的漆黑空洞,一眼看去,很想是在凝视着深渊。

    初七心中一酸,如同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不能呼吸,“辰时三刻了。”

    “辰时。”墨离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态度一直都是说不出来的平淡,“白日啊。”

    他指尖随意敲了敲,重新闭上了眼睛,再一句话没有说,有些病恹恹的慵倦,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

    “属下……属下去叫楚先生过来。”初七语气艰涩,忽然重重跪了下来,“楚先生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治好主子眼睛的!”

    墨离衍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抬了下手,指骨冷肃修长,示意初七出去。

    初七遵命,匆忙离开寝宫去找楚青与了。

    偌大低奢的寝宫中,只剩下了墨离衍一个人,显得格外清冷。

    墨离衍平平睁开了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莫约静了良久之后,他沉默着抬起手来,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很快收了回来,情绪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波动。

    年轻瑾王忽然掀开了被子,赤着脚起身,踩在冰凉的黑曜石地面上,按照着记忆一步步摸索着。

    虽然是白日,

    大雪初霁,柔和浅白的光晕从半开的窗棂中照射进来,落在了那修长孤挺的身影上,勾勒着他干净分明的侧颜轮廓,睫毛很长。

    神情疏冷淡漠。

    楚青与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那么一副画面,是可以让他瞬间窒息的画面。

    楚青与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样的场景了。

    寝宫中梨花木衣架不知怎的砸到在了地面上,桌面上水壶洒了一地,连带着瓷杯也摔在地面四分五裂,场面看起来很是狼藉。

    素来高高在上,骄傲自负的瑾王殿下,穿着雪白里衣,松松散散的披了一件冰冷单调的黑色锦袍,整个人都显得很单薄。

    他站在了桌面旁,并没有穿鞋,随着他移动的动作,就生生踩在了碎裂的尖锐瓷片上,很快侵染出了殷红血迹来,但他自己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也没有痛感一样,还可以若无其事的撑着桌子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