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陈皖赤条的全身绷紧得像是一整支竹条,颈上骨头不堪重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殿内格外明显。

    而景和却挺着背脊,眸底淡淡掠过倨傲神色,手上寸力控着松紧张合,每回都在陈皖终于能喘口气儿的时候又猛地将她逼回悬崖的边上。

    豺豹在面对卑弱的猎物时,并不会有半分悲悯,反倒是猎物无力反抗促成了狩猎,而林间的潜伏者,也会在这些凶猛的齿牙饱腹昏昏之际,放出涂满毒药的利矢。

    瓦解猎物前从来不急着张口,让猎物身心俱疲,从天堂到阿鼻地狱间的那段,才是煎熬。

    而景和,从来都不是软绵的羔羊。

    他是,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啊。

    “放你们出来,就妄想耍那些幼儿手段脱离我了?”

    景和眼底覆霜,另一只手往下,在陈皖背脊上流连,那诡丽的纹涂在热池的氤氲雾下愈发明显。

    他眉眼泄了几分阴郁,垂眸:

    “真的,不怕死吗。”

    夜色催更翳云蔽空,月色流瓦,交错着烙上金庭玉阁斑驳碎影。

    陈皖瞪圆了眼睛,那双平日里媚傲无边的瞳此刻已然开始溃散,她苦苦挣扎却都是无用功。

    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体被一寸寸碾碎,那只手掌握住自己身体,狠狠地攥紧——

    仿佛溺于深海,水藻缠密,风暴如骤,猝不及防地袭卷、裹缠、窒息,将玉色绞出绯红。

    快要窒息的时候,陈皖恍惚间抓住了脑海一闪而过的那丝光亮,像濒死的溺水者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块木板。

    “呃……”

    细碎的音从陈皖口中传出,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清晰的关节囊气泡破碎的声响:

    “深……深……至……河……”

    烛光抚上景和的面,他黑曜般深邃的眼眸中拂过一丝迷茫,簌簌风声羽化了刚棱清朗的轮廓,缄默着辉映流云雪华的烟霞。

    他猛地松了力道。

    噗通一声。

    终于挣脱了桎梏,幸得陈皖跌坐着的是池中的玉阶,她只觉肺腑终于涌入了清气,她大口大口地吐出浊气,浑身发软,喉咙像针扎一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