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叶帘秋,撩起了九月的不切情思,恭王府内,命妇姑娘齐聚,游园赏花,好不热闹。

    沈知鹤绀绾双蟠髻,大袖衫襦绣的是山水,她才下了马车,一路颠簸使她腹部绞痛更重了,恭王府在郊外,寒风拂来,是入骨。

    沈知鹤背脊挺得直直,待莺儿前去通传后,才稳着步伐入府,她端着态,面上根本瞧不出异样。

    倒是莺儿扶着沈知鹤,时不时偷瞥上两眼,生怕自己主子有何不妥。

    “瞧,孟家那位来了。”

    喜鹊携枝,见云绕青山,直往园内牖外去,芒神赐了今秋大粮,一派景明,燕雀在枝头啁啾,有命妇眼尖瞥见沈知鹤,轻声落了句,却叫得在场人目光都引了去。

    正在亭中端着盏茗的人儿循声望去,眸底落得三分嗤,她懒懒置了盖,到底还是开腔,拉长着音儿:

    “孟少夫人,快些过来,我可等了你好久。”

    沈知鹤顺着卵石铺成的路走过,裙摆曳曳,一路与不少命妇点头示意,聆得娇人熟稔的声,她面色不动,直望亭中去。

    只见步允欢华裳绕珠围,仪态万方,正与近日朝中的两位新贵夫人在品茶。

    “臣妇请王妃安。”

    今日的衫襦衬地沈知鹤细腰婀娜,她定定在步允欢跟前站定,行了个礼儿。

    步允欢瞥她动作半响,方才执帕捂唇掩了抹笑,示意身旁的侍婢奉茶,而后作了副嗔怒样儿:

    “孟夫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我相识多年,如今竟是叫得怪生分了。”

    园来风将亭四周的珠帘吹得摇曳叮铃,沈知鹤起身,将她神色收入眼底,搀着莺儿在旁座坐下,方才颔首:

    “恭王妃抬举了,您知道我一直是这个性子。”

    王府侍婢奉上盏新茶,步允欢抬起手推了茶盏过去,睨她一眼:

    “说来也是,孟夫人惯是守规矩的。”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两位命妇对视一眼,也不知这两人到底是敌是友,但沈知鹤到底身份高贵,还是适时起身行了个礼:

    “孟夫人安。”

    沈知鹤抬眸望去,将二人面容暗暗记下,敛去眸内闪过的打量色,扯了抹笑:“同安。”

    没记错的话,她们二人的夫君,一个是新科状元,一个……则是刘贵妃娘家外甥的新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