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死。

    每时每刻都会有熬不过去的孩子,活活痛死。

    纪烨不自觉抓紧了戚闻研的手臂,光是听听,他都觉得快要窒息了。

    那样的苦楚,恐怕是现代稍微破皮流血就会放声大哭,然后被温柔哄诱的孩子无法想象的。

    可就算这样,孩子们之间的倾轧也依旧很严重。

    谁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谁都想成为最终活下来的那个,所以互相之间使绊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而大佬曾经在断了四根肋骨和一条手臂的情况下,被同屋的小孩打翻了药浴,又诬陷他逃了训练,想要他受到惩罚。

    杀人放火都是规则允许的,但逃避训练,那可是最不可原谅的,情节严重的,会被训练员“亲切关照”,被暴打一顿之后关上十几天的小黑屋,每天仅靠一点点营养剂吊着。

    在旧伤未愈的情况下,必死无疑。

    而杨元,却明确表示了对他的信任,并给他送来了新的药浴。

    仅仅是这一点的善意,可能于他而言,不过是小的不能再小的随手举动,却让大佬把他放在了心里,当成了信仰。

    纪烨觉得胸口一紧,呼吸都感到了几分困难。

    他不想说大佬很天真,很容易被收买。

    能因为这么一点善意就把那人列入保护范围的大佬,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他那时候又是多绝望多孤独呢?

    连这么一点温暖都想抓住。

    所以在这之前,他都还是那个听话的,服从一切安排的贴心手下。

    无论是奉命潜入联邦也好,连续两次对实验总署下手也好,甚至彻底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融进戚家这个跟他毫不相干的环境也好,都是因为他心底的信仰。

    而那个信仰,却抛弃了他。

    留他在那里等死,任由他被那种狂暴物质侵袭,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甚至可能背地里还在嘲笑他的天真和听话。

    于是生生把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人,给逼成了反派。

    谁都不在意,一切都无所谓,厌倦这世上的一切,只想把所有美好都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