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和平抢白道:“哎呀大伯,剩下那点就让建、国哥帮我做了吧,反正也没两镐头的事。你看我鞋都弄干净了,再下田还得沾泥巴,太麻烦。”

    说着踢了两下土,鞋底又在地上蹭了蹭。

    李大伯蹲着,瞅一眼糟心侄子脚上的布鞋,更加糟心了。

    只见李和平脚上穿着一双八成新,一点补丁的鞋,上面还有刮下去的泥巴印,显然他刚才就是穿着这双鞋下地干的活。

    这年头家家都不富裕,一年到头一家人能一人有一双新鞋穿,那都是富裕人家的日子。

    一般人家都是老大穿完老二穿,补丁摞着补丁,脚指头漏出来那都是常有的事。还有人下地怕费鞋干脆就不穿。

    哪有人会穿着新鞋来地里干活。

    李大伯没眼看,但也没继续说他,只是挥挥手让他快走,不过临了还是没忘了叫他过来的目的。

    “回家去歇会,中午到饭点就赶紧来家,今天咱家炖肉,晚了你大娘可不给你留。”

    “得咧。”李和平应和一声,咧嘴眯眼一笑,转身要走。

    不过走了两步却又回来,笑眯眯的蹲下问树下的李大伯:“大伯,刚刚那个就是腊梅婶子啊,长得是挺好看,有年轻时的风采,她一家是不是就住这就不走了?”

    李大伯停下吧嗒烟嘴的嘴,离开烟袋抬眼看了李和平一眼,对他那点小心思门清。

    “还走啥,关系都转回来了,还能咋样,以后就跟咱一样得回来种地了。还有叫啥婶,按辈分你得叫姐才对。”

    李和平闻言心里转了几个弯,暗自琢磨着腊梅姐这一家应该是犯了什么事才回来避难来了,但嘴上却笑嘻嘻的和李大伯逗闷子。

    实施也确实如他猜测的那样。

    腊梅姐的丈夫苏生白是她的上门女婿,但他母亲也就是方知意的奶奶确实曾经京都的名角,盛极一时。

    可惜却在鼎盛时被男人骗心骗身,白白毁了一副好嗓子,只余下一只俩人定情用的羊脂白玉镯,和肚子里刚发育的一个小胚胎。

    不过班主好心收留了她,她也就一只留着戏班,在幕后打打杂,教教徒弟混口饭吃。

    后来建、国后戏班被收编,变成了艺术团,她也退休安享了晚年。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坏就坏在当年那个男人太过出名,是个有名的地主少爷。而有着男男人一半血脉的苏父自然被有些人诟病。

    再加上这场运动的兴起,对曲艺界的打击尤其的大,曲艺皇后都被调查,很多大佬更是纷纷遭难。

    最近那些人盯上了她们一家,腊梅姐见事不对,立马申请返乡为国家作贡献,团长是召腊梅姐进艺术团那个,很喜欢她腌的咸菜,这么多年两家交情不错,申请很快就批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