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里奇没有立刻回答,毕竟,牵扯到的,不但是巨大的利益,还有复杂的关联。

    这么多年以来,马克·里奇能够得到有效的庇护,其中的原因,不难理解。

    首先就是最快想到的那一点,马克·里奇“上贡”了,比如,对特拉维夫艺术博物馆的康慨捐款,由此展开的各种关联,充分诠释了那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在更高的层面上,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力度,也会有个上限,这就体现出来了马克·里奇的真正价值,其所发明和领导的那套新的国际大宗商品交易方式,很受一些国家级别的势力的欢迎。

    怎么理解马克·里奇这套国际大宗商品交易方式的“新”呢?

    未必精确地打个比方,像西方的什么国际石油巨头、这个拓那个拓的矿产资源巨头、abcd四大粮商,等等属于传统垄断势力的大宗商品交易商吧,确实,已经对全球自然资源编织下了,以控制为目标的天罗地网,可难免有漏网之鱼嘛,尤其在之前的冷战年代里。

    而从“买”的角度去看,也不乏特殊的需求,像正在给马克·里奇提供特工保镖的米帝“爹国”,目前在中东地区,堪称满眼死敌,尤其波斯,可人家的石油,巨好又便宜啊,传统的大宗商品交易商还是需要遵守一些表面规矩的,那马克·里奇的“新”大宗商品交易体系,就派上用场了。

    可随着嘉能可的不断发展壮大,列在米帝全球通缉名单上的马克·里奇,给嘉能可造成的困扰,也越来越明显。

    比如,生意大了,金融服务也要跟上去,但已经进入单极时代的全球环境里,对于米帝的长臂管辖,金融机构们不得不多了几分忌惮。

    马克·里奇带出来的交易员们,面对着巨大的利益,已经渐渐地把昔日的师父,看成了绊脚石。

    这种内部隐藏的危险,一旦爆发,破坏力有时候是致命性的。

    高弦就又从这个切入点,继续游说道:“如今的嘉能可,把你置于怀璧其罪的局面,让你从米国全球通缉名单上离开的计划,充满了更多的变数,如果你让出嘉能可的股份,那惠丰渣打的网,和嘉能可的货,就能结合起来,发挥出真正的力量,反过来帮助你。”

    “高爵士,请让我好好考虑一下。”马克·里奇最后很认真地作答道。

    “行。”高弦点了点头,“你要是能够想通的话,最好可以在今年香江全球金融领袖投资峰会举行的十一月份之前,做出决定,因为那时候,国际金融机构的负责人济济一堂,商量事情相对方便。”

    马克·里奇自然明白香江全球金融领袖投资峰会的意义,再次认真地说道:“有劳高爵士费心了,可能等你刚回到香江,就能收到我的正式决定了。”

    “老朋友,务必保重!”高总裁举杯,喝光了里面的酒,起身告辞。

    ……

    在硅溪这一片地盘,高弦高总裁没有过多逗留,很快便动身来到了下一站,阿三的金融,商业和娱乐之都——孟买,这里有诸如阿三储备银行、孟买证券交易所、阿三国家证券交易所等等的重要机构。

    自然而然地,惠丰一系和渣打一系都在孟买设有历史悠久的重要分支机构,算是惠丰和渣打的全球网络的一个彼此交织节点吧,甚至之前还出现了不容忽视的腐败、渎职之类桉件。

    做为香江金融管理局的总裁,高弦除了访问属于中央银行领域的阿三同行之外,也视察了惠丰和渣打在当地的分支机构,表达重视之余,也算一种监督。

    以前你们没投奔过来的时候,出了纰漏,对我而言是手拿把掐的突破口;可现在你们已经投奔到了我的麾下,要是还敢捅娄子,那就是给我添堵了。

    高弦这种包括溪谷之行、孟买之行在内的缓步东归,除了是工作必要之外,其实也有躲清静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