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楼的一楼餐厅内,聚集了七八个人,除了老板田玉清夫妇,李清羽和林静雅,还有四个平时和田玉清关系不错的街坊,也是这条街上的商铺老板。

    这些人昨天晚上都忙了一晚上,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云中城,都没有找到田玉清的儿子,凌晨返回后,也没有顾得回家休息,便留在福满楼和田玉清商量下一步怎么找人,去什么地方找。

    就是在这时候,他们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终于确认田玉清的儿子田小水是被劫匪绑架了。

    纸条在众人手中传阅,当传到李清羽手中的时候,李清羽和林静雅不禁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只是通过眼神就知道对方心中在想什么。

    他们几乎可以肯定,田小水必定是被昨天白天那帮混混绑架了,毕竟他们昨天在福满楼吃了大亏,虽然打死他们都想不到那个领头的野人为什么忽然会吃屎,但是他们肯定会将这笔账记在田玉清头上。

    当然,他们这么干,估计得经过他们的主子,也就是城主大人的二公子的同意。

    李清羽感觉田玉清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用不到自己提醒,而且这里毕竟还有其他人,妄谈城主大人的二公子,如果传了出去,或许会惹来一屁股的麻烦。

    因此两人只是和另外四人一样,只是粗略看了一遍纸条便还给了田玉清。

    “唉,这些劫匪真是丧尽天良,小水多可爱的孩子,他们怎么那么狠心就绑架他呢?”

    “就是,小水才六岁啊!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这些人也太黑了,张口就要一千万,他们以为银子是地上的土蛋蛋呢?唉,老田啊,我们也是多年的老街坊了,要不是我最近手头实在太紧张,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怎么也得借给百八十两的救急。可是现在,唉,难啊!”

    “唉,老田,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最近世道不太平,弄点钱都压到货上了,我倒是想给你倒腾点货物,套现一点银子,可是这也来不及啊!”

    “我也是刚刚才补了一批布……”

    刚开始大家还都在谴责痛骂劫匪,说着说着便全都开始诉苦了。

    很显然,以他们和田玉清的交情,让他们过来熬夜找人,辛苦一下,那是没问题的,都是街坊邻居,都不容易,可是如果让他们帮忙凑一下钱,那就对不起了。

    田玉清的老婆有些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后背靠在墙壁上,哭的更伤心了。

    田玉清却不断的安慰众人:“大家这是怎么说呢,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生在这个世道,都不容易,你们能黑灯瞎火,不怕危险和辛苦帮我找人,我田玉清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还能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各位好兄弟的生意?再说,绑匪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一千两银子,就是我们凑上一二百两也无济于事,我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李清羽心中暗自点头,田玉清倒是明事理,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这些街坊邻居生怕他借钱,先开口堵住了他的嘴,说不定就会心生怨恨,多出一番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的慨叹。

    然而换位思考,大家都是小本生意,都拉家带口不容易,就像田玉清说的,他们能出来连夜帮自己找人已经是一份人情,如何能因为别人不进一步的帮助自己,就否定别人之前的人情?

    如果这些人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那么那些根本就露面的人,没有来帮忙找人的街坊邻居又怎么说?要知道,现在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城主大人的二公子要整田玉清,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来往了,所以田玉清的儿子失踪后,来帮忙的人才这么少!

    大多世人都有一个通病,每当遇到困难,总是喜欢向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求助,因为对方既然帮助过自己一次,很可能就会再次伸出援助之手,可是如果一旦对方不再帮助他,他却便怨恨上对方,实在是大错特错。

    田玉清是个明事理的人,可是明事理的人不一定能解决事情,此刻他感到自己就是一只热锅里的蚂蚁,拼命的在锅里跑来跑去,可是无论跑到哪里都是灼人的热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