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慕尼黑后,我又进入到了不分昼夜的学习中去,主修机械,辅修了物理学和工程学,为了加快回国的进度,我不得不拿出我全部的才智投入到学习中去。

    但是那段日子仍是我一生中最轻松的岁月——我和唐歌恋爱了。

    在那个远离纷争的国度,我们的爱情在夹缝中卑微而欢脱的滋长、生存,直到那封国内来的信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那是我到达慕尼黑后过得第一个圣诞节,是来德国读书的一位同乡捎来的。

    信上说李家伯父和姨母已经在一年前去世了,我和唐歌离开后没多久国内的军阀混战全面拉开,母亲与姨母他们一并死在了余杭的李家公馆内。

    信上还说吴大帅已经结婚,还问我明年开春的时候能不能回去鲁地看望小侄子。

    信上署名为‘挚友文’

    我知道信肯定是大哥安排的,他用这种方式保护着异国的我,历时三个多月才辗转送到我手中。

    鲁地处北,开春总是比余杭晚了些,大哥是让我明年四月份的时候回国。

    我思考了许许,将信给唐歌看,她脸上不动声色,表情却越来越凝重,握着信的手颤动着,却起伏不大,沉默许久,我知道她在隐忍着,她也在挣扎着。

    “好,我们明年回去吧。”

    唐歌终于将目光从信上移开,她那双大眼睛噙满了泪水,不复往日的灵动,脸上也早已铺满了泪水,苍白失了光彩。

    我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直到第二天的朝阳升起,我们仍然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身体僵硬的如同死尸。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我拜访了德国境内不少的兵工厂,还瞅准时机和安布尔去了趟苏联,参观了苏联的军事学校。

    但这期间唐歌一直留在慕尼黑,每天往返于学校与公寓,做着我一直在慕尼黑的假象。

    第二年的四月底,唐歌和我终于回到了祖国。

    国内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混乱,来不及缅怀,我们直接投入了战斗中。

    唐歌负责起了大部队的医疗。因为我的关系,她一直奔跑在战争的最前线,她总是满不在乎的说‘谁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活到明天,死在一块儿总比死了还分穴而眠来得爽快’。

    其实如果她不是唐歌,我定会非常乐意让她这样一个专业又积极的医者为我所用,但是请原谅我也有我的自私,她是我心里愿一命换一命的那块柔软。

    相对于现在的生死相依,我更情愿她可以躲在我呵护的那片安宁之后。

    可是她不会,而我,我也很贪恋她给我创造的那片温软。

    三年来,每天没日没夜的不是炮火就是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