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简直就跟小时候与同学闹矛盾,放狠话叫人放学别走,还约了茬架地点,结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傻傻地在校门口待到了傍晚的憋屈。

    这个人是怎么能用如此无辜的语气和神情说出不认识自己的话的?

    凭什么?!

    琴酒你个爱情的骗……咳咳!

    迅速拽回差点脱缰的思绪,赤井秀一黑着脸冷冷道:“别以为你跳一次山崖就还清了从前所有的亏欠,上头虽然决定不再追究你,但你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大义凛然,黑泽阵听得是一愣一愣的,表情幅度都比以前大了一点,满脸震撼。

    源赖光倒是听出了点不得了的意味,再度把黑泽阵拉回身后,似笑非笑道:“这位朋友,我想你一定认错人了。我弟弟从小心智不全,现在也只有十岁左右的认知能力,哪儿来的跳崖、亏欠、追究不追究这些东西?”

    “你胡说……”

    “非要说亏欠的话,我弟弟唯一有可能亏欠别人的方面就是感情。所谓情债难偿,有人看他长得帅气一见钟情,爱而不得后因爱生恨,以至于突发恶疾,主观上倒是可以算他欠了人家。”

    源赖光看着被自己连珠炮似的话堵得无法发言的赤井秀一,平静地反问:“所以,你说的亏欠属于这一方面吗?”

    “……”

    赤井秀一用尽自己这辈子的耐力保持住了一定程度上的平心静气,正张口想回答的时候,却发现无言以对。

    怎么这话听上去那么有道理呢?

    源赖光的言之凿凿与黑泽阵的茫然无知,使赤井秀一怀疑起了自己的那被称作“琴酒雷达”的直觉,他不禁反问自己:难道真的认错人了?

    “你弟弟……”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真的心智不全?”

    源赖光非常淡定,根据玉藻前提供的病例资料张口就来:“是啊,不信的话可以给我留个邮箱,晚上回去我把他的病例发给你。”

    “……”

    赤井秀一哑口无言。

    他的视线垂落在地,片刻后转回黑泽阵身上,眼中的怒火与生气一秒抽空,于是竭力压抑的纠结痛楚涌了上来。

    刚才的气焰此刻消散一空,赤井秀一低下头颅,沉沉地说:“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黑泽阵歪了歪头。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