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何人,为何夜闯我等村庄,意欲何为?”一名老者拦着村中众人,上前一步拱手而道。周大虎一听,知道自己等人冒失了,天黑进别人庄子,被人当贼匪或什么人了,赶紧回话道:“我们是过路之人,因天寒地冻难以忍受,故而前来寄宿一夜,有所惊扰,还请谅解,我等一行并无任何恶意。”

    村中之人听完,顿时七嘴八舌,一片喧闹,老者一声呵斥,众人才堪堪噤声。老者沉吟片刻,道:“你等皆是青壮,手持弓箭,身带木刺,无法让我村中民众放心,速速离去,我等不于计较,如若再前行,我等村民定要将尔击杀无赦。”

    老者看着前面周大虎一行人,人人背弓手拿木刺,行动整齐划一,要是对方硬来,恐怕己方死伤不少,甚至被对方屠灭。因此期望对方被自己好言劝走。

    周大虎看看越来越黑的天色,耳边呼啸的寒风,身边面带倦容的发小们,他心中不愿发小再在野地中受冻,如果受冻得病,这在古代很危险,即使带着严老大夫配的药。他也不愿与这些村民发生冲突强行住房寄宿,周大虎看了看对方手中的木棒、锄头,心中一横,上前几步,拱手而道:“老丈,我等已在天寒地冻的野地中连宿数天,可否给我们一间土房遮风挡寒就行,村外村边都行,老丈可否上前一谈。”说完,示意身后一行发小放下弓弦,木刺朝天竖立,收了攻击之力。

    老者看了看远处的周大虎一行收起兵器的动作,附耳对身边一个年轻后生耳语一番,挥手示意村民后退数步,上前与周大虎会面。周大虎见状也上前几步与之见面。

    二人对面相立,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黑脸少年,高大、健壮、孔武有力,第一印象是这少年是当兵的料。老者放下心中所想,开口道:“你们是附近之人?口音和我们差不多,出山所为何事?”

    老者人生经验丰富,近前一看周大虎,便知是附近山中出来之人,只有山民经常风吹日晒皮肤比一般村民更黑一些,更糙一些。

    周大虎恭敬一礼道:“老丈,我等乃是附近陕州境内的山民,因连年天灾不断,地少田薄,无法凭之养活全家,我等一行只好出山投军当兵,挣一份粮饷,最不及也可养活自己,让家里少一张嘴,少一份负担。”

    “不错,不错,此话有理,只是你们这些后生还是太莽撞了。现在世道不太平,天灾连连,饥民四起,一些饿的无路之人,不甘坐以待毙,聚团而起吃大户,时间一长抢红了眼,也不管大户小户和平常百姓一起抢,甚至发生杀人抢掠、奸**女之事,大的村子已筑了堡寨,成立了自卫青壮。我等村小又离县城近,无力也无需筑堡,但也组织了村中青壮以防万一。你等贸然进村,险些造成误会。”老者淳淳教导而道。

    老者一招手,与之前耳语的少年后生跑了过来,来到跟前,又对着老者耳语一番,便立在老者身边盯着周大虎。

    老者挥挥手,和少年后生走在前头,对着周大虎招呼道;“老夫孙儿找到一处地方,不用进村,乃是一处废屋,但仍可堪用,遮风避雪没有问题,收拾一下就可居住。”

    周大虎一礼而道:“多谢老丈安排,晚辈小子谢谢你老和村民们了。”周大虎一行人紧紧跟随老者与少年而行。

    路程不远,不一会就到了地方,平地之上孤伶伶坐落着一间大房,推门而进,屋里整洁无尘,桌椅油灯齐全,房子隔成三间,两边两间有土炕各一个,只是床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周大虎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心思想别的。大家都累了,纷纷各自占位倒头就睡。

    周大虎挑了几个人,一人屁股上一脚,顿时精神起来,咧着嘴对着周大虎憨笑。

    周大虎拉着老丈来到屋外,掏出二十个铜板塞进老丈手里,道:“这是两天寄宿费用,另外还要借用一下老丈铁锅一用,烧一些热水热饭。”

    老者看着周大虎,老脸一皱不好意思道:“如是平常好年景,别说住房投宿,便是白吃几天也无所谓,现在村中家家户户半糠半菜半粮还吃不饱,快要揭不开锅了。你等投军自能糊口,这钱我就收下了。哎!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一顿饭难倒庄稼汉。”感叹着,招呼孙子去给周大虎取铁锅。

    稍等片刻,祖孙二人拿着一个大铁锅,手提两只木桶,木桶中放着一些干柴,周大虎远远看见赶紧招呼几人上前帮忙接应,并连连道谢。

    周大虎指定两人跟着老丈孙子一起去村中井里打水,一边在房中寻一些有用的东西,不一会便找了一些碗盆和水瓢。

    井水打来后,洗刷干净,众人忙活起来,点柴烧火,安锅倒水,房间中顿时明亮温暖起来。

    一锅水烧开后,周大虎并没有倒米做饭,却把碗盆筷子等放在热水里烫煮,老者和众人皆不解,问道:“小子这是何意?”

    周大虎解释道:“此碗盆竹筷已多日不用,虽然天气寒冷,但还是消毒一下为好,以防意外。”

    老者脸一黑,庄重而道:“老朽保证这些碗盆竹筷没有涂毒,敢对天以誓。”